可是迎着狱寺隼人那双这一瞬间竟然沉稳包容到不像是个少年的眼睛,阿纲又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只能沉默地听狱寺隼人在那里语气温和地继续说着:“没有我们这样‘幸运’、失去了所有同伴的十代目你,就这样独自一人在全然陌生的世界度过了整整四年时间。如果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让你一个朋友也不交,始终都是孤身一人,这未免也太过强人所难。”

而且对阿纲也不公平。

“狱寺说得没错。”山本武也收起了之前那副有些危险的表情,笑着支持起狱寺隼人的说法,“无论如何,交朋友永远不是一件错事,或者不如说,阿纲你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还能鼓起勇气去信赖和亲近他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也是山本武所乐于见到的。

所以问他和狱寺隼人会不会嫉妒阿纲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和他们所不知道的人发展出了能将对方称之为“最好的朋友”——哪怕是“之一”——这样深厚的友情?

山本武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要问山本武他和狱寺隼人会不会因此而觉得阿纲不应该去交这些朋友,觉得阿纲就应该保持独自一人的状态,只依靠对他们所有人的思念,一个人在异世界边奋斗边等待重逢的那一天到来?

那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来啊……”

山本武说着,抬手揉了揉阿纲的脑袋。

“没能成为你‘最好的朋友’的确让我很不甘心。但比起自己的不甘心,我更不愿意看到阿纲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地度过与我、与我们所有人分别后的时光。”

所以,就算曾经只属于他的位置,在他被迫和阿纲分别的这段时间里,被人短暂地占去过一段时间也不要紧。

只要阿纲还能像从前一样对他露出笑容,只要他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失去信赖和亲近他人的能力,山本武就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毕竟,他现在已经回到了阿纲身边不是吗?

曾经他是阿纲唯一的朋友,后来虽然多了狱寺,多了reborn,多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人,到了后来,他对阿纲来说已经不是唯一仅有的、可以完全依赖的存在。

但山本武从来没觉得这些事情值得自己烦恼过。

曾经是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既然阿纲说了不要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就说明阿纲从未因为那件事对他们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