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能不多想?”常媛低头道,“长姐,如今,天下人都因那日张勉的羽林军袖手旁观而把张勉视作陈氏的党羽,可若有一日,陈氏失势了呢?天下人难道不会群起而攻之吗?到时,我和张勉,还有我们的孩子,将会如何?”
常姝一愣:“你为何会如此想?”
常媛的手轻轻抚上小腹,问常姝:“长姐,我可以有孩子,陛下可以吗?”
常姝摇了摇头,道:“她多年前小产,伤了身子。”
“没有孩子,也不会再有孩子,后继无人,她的位子便永远都不稳固。莫说过继禅让,那不是她的性子,她明白,只要她把这个位子拱手让人,她的死期也就到了。毕竟她一个女子,坐到了这个位子上,的确不容易。”常媛道。
常姝听了,低头想了一瞬,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想投向大周宗室。这样,等日后宗室夺权成功之时,你们日子也好过一些。”
“的确如此。”常媛道。
“你今日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们?”常姝又问。
“不是‘你们’,是‘咱们’。”常媛纠正道。
常姝看着常媛的眼睛,摇了摇头:“我不会背弃她的。”
“长姐,”常媛不解,握住常姝的手,道,“她那样对你,你这又是何苦?你我都明白,她的统治不会长久!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做皇帝?”
常姝听了这话,越发不悦起来,答道:“女子便不能做皇帝吗?”
“长姐――”常媛急了,“长姐,我求你,你好好想一想,为自己打算吧。你看陈氏如今都做了些什么事,长安几乎血流成河!长姐,你当真能接受这一切吗?你、你难道还要再站在她身边吗?”
“我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一切,”常姝道,“可我永远不会负她。”
“你不会负她,那我呢?”常媛含着泪问常姝,“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你回去吧,好好养胎。”常姝别过头去,道。
“长姐……”
常姝听了这一声呼唤,看向常媛,苦笑道:“你这样说,弄得好像我不帮你,你便注定了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长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常媛忙道。
“你分明就有,你、你们都是一样的,”常姝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却强忍着,声音里有些发抖,“明明有无数条路可以走,你们偏偏要为了一己私欲选那条最难最险的路,还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
“长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媛,”常姝语重心长,“在朝堂一天,便凶险一天,你见过几个一世顺遂寿终正寝的重臣?你若真为了腹中胎儿好,便趁早和张勉一起离了这污浊黑暗的朝堂。我就不信,若真有一日宗室夺权成功,他们还会去找已经离了朝堂的张勉的麻烦。更何况张谨撞死在大殿之上,天下人对你们张家都存了几分同情,我相信,就算你们没有离开朝堂,有朝一日周氏夺权,他们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舍不得那泼天的富贵罢了!”
“长姐,你怎么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