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留下了自己的传呼机号。
走了几步想到绮桑被她外婆用头撞了一脸的鼻血,又特意跑回来,手里捏着两个湿漉漉的玉米,一包毛巾和一个老式保温杯,看起来就是从医院门口的代销店买的。
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这次没有再回头。
绮桑全程都没有说话。
她外婆还在急救,她手里还残留着刚才抱着外婆时外婆身上滚烫的体温,鼻子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手在抖。
她还清楚地记得顾嘉嘉飘在水里的样子,她之前把头发染成了酒红色,染色剂据说是进口的,说是不管怎么造都不会褪色。
绮桑盯着那两个湿漉漉的玉米,还是热的,袅袅地散发着热气。
那染色剂真的不错,顾嘉嘉从水里被人用网兜拉上岸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嘉嘉酒红色的、好看的卷发。
然后是雪白浮肿的脸,睁着的眼睛,脸上被泡开的擦伤,以及,同样青白的嘴唇。
绮桑的胃一阵翻涌,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又想起了顾嘉嘉躺平的样子,一直睁着眼,雨滴滴在她眼睛上,可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里的玉米几乎冷透了,绮桑捏了一颗玉米粒塞到嘴里。
这是她今天第一口到嘴的东西,她干巴巴地嚼了两下,拿起那颗玉米,弯着腰细细地啃完了一整个,玉米残渣掉在她裤子上,她盯着裤子,没动。
让她外婆知道估计得念叨半天,她外婆最爱干净,最讲究仪态,她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候诊室里埋头吃玉米还吃得到处掉渣,简直是在她外婆的雷区上蹦迪。
绮桑抿嘴,拿起另外一个玉米,用更囫囵吞枣的动作吃得更加乱七八糟。
吃完了就这样顶着一嘴的玉米残渣盯着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