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杯找了件家常的杏色绣蔷薇花的绸袍给她穿上,“十三爷昨儿说了,打今儿起没什么事就不用进宫参拜啦,福晋可以好生歇口气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妙玉眼睛一亮,“能出宫去贾府么?”

绿杯好笑地摇了摇头,“福晋自个儿想想,这宫门是想出就能出的么?”

妙玉很失望地哦了一声,坐在菱花镜前任由绿杯给她梳了个简单的燕尾,“新娘出嫁还能回门呢,这宫里怎么这么没人情味儿!”

“福晋,我看今日十三爷起得早,在院里练剑呢,”绿杯将一只且末料的白玉簪花插在妙玉的两把头上,“要不福晋去十三爷房里说说话,再一块儿吃个午饭?”

妙玉撇撇嘴,不置可否的样子。观察了几天下来,她这便宜夫君对自己的妻妾冷淡得很,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风流侠义,去他跟前凑热闹,怕只会自讨没趣吧。

绿杯可不是这么想的,她现在满腔的心思就是撮合自家姑娘和十三爷,从前在姑苏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嫁入帝王家,怎么着也要生个小阿哥出来巩固巩固地位,以后回了姑苏,也好叫那些欺辱过她们的人好看!

“我看咱们十三爷对侧福晋更冷淡,福晋和不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心里热乎着呢,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绿杯仔细端详镜中的妙玉,很满意自己的打扮手艺,“福晋要不先软和着开了口,后头不自然就顺畅了么!”

妙玉眼波转了一下,她也不知道绿杯所指的顺畅是什么意思,更没看出来十三爷哪里表现出心里的热乎劲儿,过日子嘛,顺不顺畅、热不热乎她都过得下去。只是绿杯方才这几句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要想出宫去贾府,求那些看守宫门的太监和是侍卫,还不如去求眼前的这位十三爷,得了皇子的口令,还有谁敢拦着她不成?

这么一琢磨着,妙玉立刻站起身,喜冲冲地往房外走,绿杯看到自家姑娘开了窍,忙欣慰地抚胸叹气。只是妙玉刚出了门,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跑回来,翻出胭脂匣子,照着眼角眉梢鼻头脸颊就是一顿涂抹,涂出了一派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福晋这是要去唱苦情戏么?绿杯看不明白了,十三爷会吃这一套?

当然了,妙玉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回回都让人看不明白,但是回回都有奇效,绿杯也不敢多问,扶着主子走到胤祥的书房外头。

燕小进站在廊下,他是认得兆佳福晋了,成天笑嘻嘻的,怎么这回反倒哭了,眉梢眼角都是红意,不知是在哪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在她来的正是好时候,十三爷忙了一早上公务,这会大概闲了,叫人收拾摆饭。燕小进请她在外头稍候,自己掀帘子进去通传了。

“福晋哭了,还说要见我?”胤祥正在看一本闲书,听了他的话,很诧异,几天前瓜尔佳侧福晋来闹了一回,被他这么冷冷地堵了出去,这回又轮到了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