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笑,话中提到了贾母和王夫人,却独独将邢夫人晾在一旁。邢夫人白着脸站在一旁,看他们说了半晌话,却一句嘴也插不上,好容易得了空了,忙抛出来一句:“福晋莫不是听说宝玉挨了他老爷的打,特特来看望他的吧。”

这话的意思是揶揄妙玉,就算嫁入爱新觉罗家,心里还惦记着宝玉,要打他主意呢。

先前妙玉只是个到他家带发修行的女居士,总拿这话编排编排就算了,如今她已经是十三爷的嫡福晋,邢夫人却还这么没遮没拦说话不过脑子,王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想把邢夫人的嘴给堵上。

那边妙玉放下茶杯,她这阵子只顾着忙自己的事,这回倒是想起来了。原著里在元妃省亲后的夏天,贾府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宝玉乱撩拨金钏儿,叫金钏儿受了王夫人的教训,一时悲愤,就跳井死了,而这事经贾环添油加醋一番,惊动了贾政,贾政将宝玉狠狠打了一顿,贾母和王夫人以死相逼,才让贾政住了手的。

妙玉有些气恼,怎么经历过了贾赦强娶鸳鸯和黛玉险些被送走的事件,又有讲谈社的章程在前,宝玉还是那个不尊重年轻姑娘的浪荡子啊!她默不作声地跟郑夫人、兆佳兄妹交换了眼色,温声笑道:“我这兄长便是听说此事,专程要来看望宝二爷的,男女有别,我便不去看望了,如今女学里还是黄夫人在授课么?我同家姐一起去大观园里转转吧。”

王夫人忙点头:“宝玉如今在怡红院里修养,让小厮领着兆佳公子过去吧,这两天府里乱,便暂停了凸碧山庄的课,黄夫人今儿也不在,福晋要想和姐妹们说话,只管去便是了,我和郑夫人在小礼堂说说话。”

出了花厅,妙玉便拉着兆佳小月往潇湘馆里走。兆佳小月哪见过这样金陵风情的建筑和景致,眼都看直了,嘴上夸赞了几句,心里头还是觉得大草原辽阔,这样的地界儿美则美矣,若是叫她常年生长在此园子里,可不得闷出一脑门的病来。

须臾之间便到了潇湘馆,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墁的路,进了门因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兆佳小月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一处难道是那位宝二爷的书房么?”

妙玉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从抱厦下迎出来的黛玉笑道:“就是这个神仙妹妹,叫你哥子失魂落魄的。”

“好俊美的姑娘!”黛玉风姿绰约地从隔栏后绕过来,兆佳小月已经看呆眼了。

黛玉一下子红了脸,拉着妙玉和小月到窗边坐下,“我还没给十三福晋道喜呢!怎地今儿突然上大观园里来了?”

妙玉说千万不必客气,“那天起了女学,我只来得及听了一节课,便接旨回家备嫁了,这几日在宫里头待着,实在闷得很,想着讲谈社也不知怎样了,黄夫人都教了些什么,姊妹们可还安好呢?”

黛玉叹了口气,“宝姐姐前儿已经出阁了,女学里黄夫人还算是很开明的,没让我们成天读女戒女训女德,却只是讲些不相干的诗词歌赋,太太想着让我们陶冶性情,倒也罢了。讲谈社嘛,如今倒是红火,阖家上下的大小丫鬟媳妇如今都在三妹妹那里登记了名字,就连府外的人,也有人上门求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