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瓜尔佳氏交了两回手下来,好像也不算是个深沉阴毒之人,跟十三爷的感情似乎比她还淡些,能把坏脾气摆在脸上的,其实都是好对付的,真说开了,或许就能好好相处了。
进了长房,小宫女们已经提前进来点过灯扫过地了,满屋里熏着清淡宁静的沉水香,妙玉换了件家居穿的嫩鹅黄色绉纱袍,脆生生的笼在身上,更衬得肤白如雪。她侧头拨下耳坠问站在廊下的小宫女:“十三爷今夜可在宫中?”
小宫女摇了摇头,“爷下午就出去了,只说请福晋和侧福晋自己用晚膳吧。”
如此倒也自在,那边绿杯打了盆水来给她洗手,还是一脸忧心忡忡。妙玉拉了拉绿杯的袖子,好声好气道:“好绿杯,方才问了人,十三爷今儿不在宫里,这也算是我尽了力啦,可他不在家,我可就没办法咯。”
绿杯嘟囔了一句,将水盆端到架子上,才问:“福晋今晚想吃什么?我叫膳房去做。”
这个点儿让现做饭菜,膳房师傅可不得背后嚼她舌根子么!妙玉想了一下,“侧福晋吃过了吧?我不大饿,不用师傅另外麻烦了,和她一样的来一点就行了。”
绿杯点着头出去了,片刻后拎了一个小食盒回来,掀盖端出两个粉彩小碟子,一道呛冬瓜,一道烧茭白,并两个玉米饽饽。妙玉睁大了眼往食盒里找,绿杯叹了口气,“福晋别找了,膳房今儿就给这些,我路过廊下时听见侧福晋那边气得正跳脚呢。”、
成吧,就当入夏了,减减肥。
但她上一顿还是在贾府里吃的,因一心记挂着要去大观园里和黛玉说话,饭也没扒拉两口,晚上回宫就两碟素菜,饽饽还和绿杯一人一个,分着吃完了。一顿不摄入蛋白质,就仿佛吃了一团空气,毫无晚饭的灵魂。
她坐在灯下看戏本子,等到了入夜时分,方觉腹中传来阵阵鸣叫,扭过头看窗边绣花的绿杯,也捂着肚子不住叹气。
“这样不行,”妙玉抛下书站起来,“绿杯,你去把冬天用的火盆子和红螺炭搬到院子里,再拿一粒银锭子,去膳房要一盆羊肉,一张铁篦子。”
“羊肉?生的么?”绿杯吓了一跳,从小凳子上站起来。
妙玉想了想,挑着眉头笑了,“这样,等我换身利落衣裳,跟你一块去膳房,毕竟我的独门烤羊肉调料,哪是膳房的那些大老粗们能配得好的。”
因为腹中饥饿,瓜尔佳侧福晋这一晚上喝了不少茶水,早早地沐浴上床,阖着眼躺了许久,却始终毫无睡意。
夜来没有风雨声,却听见院子里传来叮铃哐啷的声响,她心头很有几分好奇,借着出恭的机会,唤红袖替她出去看看。
“地上放着火盆,拢得旺旺的,”红袖一脸懵地回来了,“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福晋要做什么。”
瓜尔佳侧福晋翻了个身,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她也不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