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阖目听了半晌,微抬起一点眼皮,“太子,你怎么看?”
胤礽眼皮一跳,先看了看万岁爷神色,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胤禛和胤祥,揣测了半天,才抖着胆子回答:“四弟、十三弟,汗阿玛政尚宽仁,你们在江南这般行事,甚至将那么多年前的旧案翻出来,实在是太寡恩苛刻了!”
胤禛沉着头,一声不吭,胤祥到底年轻,抬起眼帘来,掩盖不住诧异之色。这趟河患赈灾,说白了还是因为胤礽先前在河务上有疏漏,他们是去给这太子爷擦屁股的,谁曾想到了最后,胤礽还反咬了他们一口。
正在此时,康熙忽得站起身,将案边贾雨村的折子扔到地上,一脸震怒之色。
“好啊,好你个太子,好你个八贤王,”康熙冷笑一声,看向跪在地上双股战战的太子和八阿哥,“皆是因为你们这样不辨黑白是非,朝中才会有贪官,国库才会有亏空!”
十阿哥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替八阿哥说话,却被九阿哥胤禟和十四阿哥胤褆拉住了。
康熙长长舒了两口气,才背着手道:“四阿哥胤禛,人品贵重,十三阿哥胤祥,深肖朕躬,你二人赈灾有功,着赏赐金玉如意各一柄,太子、老八,你们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胤禛和胤祥领完赏赐,最后才出了乾清宫。阔大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听见夜风呼啸着吹过屋檐下的风铃,值守太监和宫女们无声地走过廊下,更远处的地方,是敲更和提铃的当当声,颇有些鬼影幢幢的阴森感。
阿哥所和雍亲王府不同路,胤祥正要走,却被身后的胤禛叫住。
“十三弟,我问你,”胤禛盯着胤祥,眼中漆黑不见底,“那日你想起翻贾雨村的冤案,是否与兆佳福晋送来的书信有关?”
胤祥顿了一下,四哥会起疑心,其实他早就想到了。
“是。”他回答得很简短。
“你那位福晋,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胤禛向前走了一步,离近了,声音便也压得很低,“要么是老八,要么是太子,是他们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胤祥觉得心往下一沉,这一路回京,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收到了赈灾的银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