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张廷玉跌跌撞撞跑到门外,想看看抱着晨姐儿的乳母走到哪儿了,谁知走到院子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腊月梅枝奇巧,梅树旁,乳母抱着襁褓婴孩站在那儿。不远处,一个男童正绷着脸盯着他们,眼睛一动不动。

“张若溎!”张廷玉喝问儿子:“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张若溎方才五岁,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板着小脸儿,气质很像祖父张英。

如今大家都忙着为张英而悲痛,只他一个人守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这让张廷玉十分生气。

张廷玉暗恼儿子不孝,气得想打他,指了地面命令道:“跪下!”

张若溎直愣愣跪了下去,却脊背挺直,小脸儿全然都是不服输的样子。

胤禛正好从屋里出来,忙拦住张廷玉,温声问男童:“若溎为何不肯进屋?你不想看祖父吗?”

张若溎一板一眼说道:“我想去看祖父。可祖父这几日时常叮嘱我,往后无论是晖哥儿或者是晨妹妹遇到事情,我都要帮衬着点。他们是我父亲的学生,就如同是我的兄弟姐妹。我身为父亲长子,理应照顾好他们。”

所有人听得一愣,包括胤禛和张廷玉。

张若溎指着梅树旁的屋檐:“前几日下过雨,屋檐上的冰凌一直没化。乳母抱着晨妹妹在树下,恰好距离冰凌不愿。我怕那冰凌掉下来砸到妹妹,想进屋,又想着要不要劝乳母离远点,还怕我对她来说是个幼童不肯听我的。犹豫的功夫就迟了进屋的时间。”

他再怎么沉稳,也不过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能够思考那么多,已然难得。

胤禛蹲下来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晨妹妹的?”

“那襁褓花纹是父亲让人送去的布料。”张若溎说:“父亲让人专门做的这种布料,说是有祈福的美意,专门送给四福晋和晨妹妹的。独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