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恩和一前一后踏进大帐,驱走深秋寒意之后,方才往里走近。见海兰珠面色红润,比白日好了不少,皇太极放下了心,目光变得温和。

博敦福了福身,说:“格格这几日的住处——”

未尽之语谁都听得明白,皇太极摩挲着天青穗络,沉声说:“出征在外没有女眷的帐篷,未免耗费物力,只能将就一二。”

视线一刻不离海兰珠,他语带安抚,“你睡毡毯,本汗躺地上便好。”

恩和满脸麻木地听主子鬼扯,眼睁睁瞧见格格的神色从不知所措变成惭愧,抗拒消散得无影无踪,最后化为呐若蚊蝇的羞窘:“大汗如何能躺地上?”

皇太极立马顺杆爬,凤眼盛满笑意:“既如此,那本汗也睡毡毯。”

“……”海兰珠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和吉雅一道……”

不消恩和使眼色,吉雅把头摇成了残影,讲的是大实话:“格格,奴才的床只许一个人睡,您挤不下的。”

思来想去没有解决办法,待恩和博敦接连告退,大帐只剩几盏烛火,海兰珠缩到了最角落。

毡毯划分两侧,楚河汉界分外分明,皇太极侧身瞧她,缓缓闭上眼睛。

烛光昏暗,映出高挺的鼻梁,睡颜沉静,海兰珠不知不觉望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藏在被子里的指尖动了动,想要伸出却不敢,就这么望了他半宿。第二天四目相对,她在皇太极的怀里醒来——大汗位置依旧,是她挪到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