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向来是一点就通的性子,当下了然道:“也就是说,今后我也同你一样不能随意出手,对吗?”

傅回鹤点点头,但有些事倒也不是那么绝对,便打了个比方:“我们便像是这方世界的过客,最好不要当着太多人的面做出有违常理的举动,更不能直接插手改变大气运者或是气运之子的命运,影响小世界的走向。”

“但凡事也都有一个缓和的余地。”傅回鹤抬手比划了一下,笑道,“比如离断斋的种子交易出去总会产生一些改变,这种交易带来的变化是在小世界认可的规则之内;也一如你的武功,只要不调用太过夸张的灵力,便也没什么大碍。”

傅回鹤其实从前是真的想学一学武功来着,毕竟若是能练成武功,他出手的时候多少有个遮掩也方便许多,但是走遍了大大小小的世界,却没有一本武功秘籍能让傅回鹤感觉到所谓的丹田之气,这才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花满楼若有所悟地颔首,一心两用之下,怀里的尔书也已经恢复成了毛毛顺滑的俏皮小兽。

“原本我们所在的小世界是已经分出去,逐渐消亡的那一边。”傅回鹤说起方才在上楼梯时的想法,“但现在这边世界的郭夫人却说自己的父亲已经失踪快一年,那就证明作为本源世界的天道,灵蝶也做了

一些让两方小世界更好相融的改变。”

“若我的预感不错,这两个小世界连接的关键点,应该就在桃花岛。”

傅回鹤的手指微微摩挲着。

不得不说,灵蝶的想法与他的打算不谋而合,从广袤无垠的海面处进行两个世界的强行连接,可以说是现下最稳妥、最不会引起小世界凡人混乱的方法了。

两天后,黄蓉果然在两人抵达扬州码头时出现。

傅回鹤想要带上黄蓉的目的也很明显——黄蓉知道从扬州码头到桃花岛的详细路线。

如果可以,傅回鹤并不希望桃花岛所在的方位产生太多偏移。

黄蓉听闻两人并非雇船,而是直接租下了海船,便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海边码头都畏惧桃花岛的声名,如若是寻常船只,船夫都誓死不会靠近桃花岛四十里,但若只是租下海船,没有熟悉海上行径的船夫,这一段路可是不好走的。”

黄蓉虽说自幼在桃花岛长大,但出岛却并非寻常,后来负气离岛遇到郭靖着实是误打误撞走对了路,之后她但凡回桃花岛,都是要么修书一封去给爹爹,要么便胁迫船夫送她一程,只多给些银两当做补偿罢了。

傅回鹤勾唇:“海船自有航行之法,郭夫人若有胆量,只管上船便是。”

花满楼猜到傅回鹤所谓的航行之法便是灵力推动,而之后他们要做的事也的确是越少人见到越好。

尔书在花满楼耳边笑出声来,小小声道:“上次我和老傅掉进海里的时候,他犯懒不想动,我就蹲在他脑袋顶上,踩着他玩水!”

从前的傅回鹤除却有点起床气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冷冰冰又淡漠的模样,虽然偶尔一个眼神瞥过来气势逼人,但大多时候都浑不在意其他,尔书胆子肥起来甚至都敢踩着他玩闹。

黄蓉上船之后察觉到船上竟只有他们三人与那只在她那里吃了一整只叫花鸡的小兽,心下虽是一惊,但却全然压下不提,只在傅回鹤偶尔问及方位之时指一指,并未多说之前几次派来的人都无功而返之事。

……

海风中突然夹杂着一股扑鼻的花香气袭来,黄蓉面上一喜,当即知道一定是桃花岛近了。

花满楼自然也闻到了这股花香气,轻声感叹道:“如此浓郁花香,这位黄岛主在花草一途定然十分擅长。”

种好一株花是小心侍弄,种一楼的花是用心爱护,但像黄药师这样种一岛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那便是在花草一道已然是精通无比了。

黄蓉闻言,甚是得意,当即道:“虽说天下皆知东邪之名自华山论剑而起,武功高低至今江湖未曾有论,但我爹爹养花的本事可是盖世无双,但凡是来过桃花岛的人,便没有不服气的。”

黄蓉虽嫁做人妇多年,这些年来与郭靖一同操持襄阳城,为人妻为人母逐渐变成世人眼中的贤妻良母,聪慧贤淑,年轻时古灵精怪的灵气散去了许多,但在说到自家爹爹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永远是作为一个女儿最向往崇拜的光。

一如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

傅回鹤凝神望去,看到了海面之下隐隐龟裂开来的痕迹。

此时远处的桃花岛虽隐约可见,花香气味也随着海风传来,但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

正如灵蝶天道所言,她已经做到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她可以将两个自她衍生出的小世界强行并在一起,却无力使它们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