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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宜宁没出声,轻轻点了点头。

她明白,他所安排的一切都是为她好,而她愿意去接受这安排。

这里的苦寒,是她不曾受过的;这里的血腥,是她不曾见过的;这里每日都有人伤,每日都有人死,不管是败还是胜,都是敌我双方的白骨累累,一条人命,似乎什么都不算。

她吃着从前不可能咽得下的糙米粥和酱咸菜,穿着染了血和药的旧衣,不能每日沐浴,不能顾及手上起了皱,起了皮,整日忙碌,累得腰酸脚疼,也不得不去接受伤残和死亡带给她的冲击。

然后,凉州城内发生的一切会被这些冲击暂时压下,让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

有时她想抗拒,抗拒这种刻意的忽视,她想沉浸在悲痛里,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忘记伤痛,她觉得对不起裴隽。

但她又知道,骆晋云不会允许。

她只好听从他的安排,过一天是一天。

玉溪提来水,骆晋云出去了,她好好沐浴一回,换了身干净衣服。

没一会儿骆晋云回来了,也沐浴过,上床来捧着她的脸看。

她看出他眼底的意味。

心里明白,从离开凉州,他旷了许久,可是……

“我怕我,提不起兴致……”她忍不住道。

她的心里太难受,似乎活着都要花费所有的力气,更别提应付这种事。

骆晋云却没有放过,而是凑近她道:“我让你提起兴致。”

说完,将她推倒,伏下身去。

薛宜宁骤然捏住被角,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营帐外的喝酒欢笑声没了,只有寒风的呼啸声,显得帐中尤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