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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叹息,低低道:“我嫁给你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打碎了,我父亲用裴隽的命要挟,要我答应婚事,而你,是夺我大越江山的头目,还是杀平南王的人……我们只是被绑在一起,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后来,你一点一点,作为丈夫的模样在我心中变得清晰,但我不敢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容妃说我,三心二意,辜负裴隽,说我不配被裴隽所爱,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我要做一个贤妻,这是为人妇之本,我又要念着裴隽一生一世,这是我对我爱情的坚守,我不想做一个水性扬花,朝三暮四的人。

“所以当二者不能两全时,我选择了放弃你,也放弃我自己。我在孚良和你说的那些话,不是对你说,而是对我自己说,我就是要证明我的心依然在裴隽身上,为了证明,而不惜离开你,将自己陷于绝境。”

骆晋云突然伸手抱住她。

他怪她对他薄情,他为她痛苦,可她又何尝不痛?

她失去了一切,裴隽是她坚守的最后的信仰,也要一并被打碎重塑,从之前与裴隽互相期许的薛家小姐变成真心爱丈夫的骆夫人,这其中,该有多难,他怎么忍心去怪她。

“那现在呢?”他问,“你现在,怎么想?”

说完,他补充道:“我爱你,很早就爱你,渴望你能在意我一些,渴望到绝望,所以想放弃,可显而易见,我放不下,一直就没放下过。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你是不是在意我,我都守着你。我向你发誓,我再不和你生气,再不朝你发脾气,再不计较你心里想谁。”

薛宜宁笑了起来:“你不计较,那还要问我怎么想?”

骆晋云解释:“我是说……我计较,但不让你看出来,默默在心里计较。”

薛宜宁又笑,随后那笑慢慢散去,思虑片刻,认真道:“裴隽,是我在年少时所倾心的人,他占据了我在情窦初开时,所有的心思……但是,世事变换,我没有嫁给他,嫁的是你。

“替我揽下罪责,收拾残局的人是你,抚慰我的痛苦,给我依靠的人是你,带我去策马边关,陪我度过最难熬的时刻的人是你,救我家人的人也是你……那么多让我无法忘记的时刻,都是你。我们耳鬓厮磨,生儿育女,过去几年,未来数十年,我们都是一同扶持着度过,这些,又如何是年少时的几分相思之苦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