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他被一双手抱起了。
在雨幕中,在光线稀疏的路灯下,砚池眼神迷离,看不清对方的脸。他只记得从这一刻开始,雨水再未拍打到他身上。他被一个温热的胸膛贴着,僵硬的四肢开始回温。
他慢慢地积攒力气,努力睁开了充血肿胀的双眸。
入眼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砚池怔然地盯着瞧,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这人的怀抱实在温暖,又不像是假的。他便一动不动地瞧着对方,末了,他喊道:“喵?”
【乔墨?】
乔墨闻声低头,局促地对着他笑了一下:“别害怕。”
说一遍不够。
“别害怕。”乔墨异常坚定,意外地带着点哭音,“我一定会救你的。”
豆大的雨滴统统打在乔墨身上,乔墨的步伐沉重,却不曾停下一步。
砚池被保护在了一弯避风港中,心中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也许是他曾经对乔墨种种的偏见变成了刺,扎向了他的良心。
砚池拼尽全力地喊他:“乔墨!”
乔墨——
砚池想要敲碎梦的隔层,想给乔墨撑起一把伞,更想给曾经不识好歹的自己一拳。
他喊不出声音,他的灵魂被藏在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猫咪中,无力感包围了他。
而梦中的画面一转,竟是在那个熟悉的宠物医院中。
不知过了几天。
已然好转的砚池被放在一个铺了软垫的猫笼子里,他警惕地望着四周,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不信任的状态。
在他不远处,有一只带口音的公猫同他搭话。
这只猫没在猫笼里,它安安分分地躺在一个猫窝中输液。
猫:【嗨,听说你在这好几天了?】
砚池:“……”
猫豪迈地说:【我昨儿瞎j/b吃,今儿一早就窜稀了。】
砚池对它的事情没兴趣。
猫:【我听别人说你老神奇了,被车撞了居然一点内伤都没有。我有一兄弟,被撞当场就没了。】
它说起这桩惨事,捂着窜稀的肚子伤心,小巧的眉头一皱,转眼情绪就恢复了:【你叫啥?我叫小可爱。我的铲屎官去付费了,你的呢?】
砚池双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好烦的一只猫。
无聊的小可爱怎么肯放过砚池。
【嗨,兄弟?】
【嗨,姐妹?】
小可爱会用激将法:【你一声不吭的,闷屁呢?】
砚池:【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小可爱也不恼,怜爱地说:【小傻瓜,撞着脑子了吧。】
砚池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