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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都吃,别让来让去。”姜霸王也说,杨柳这点好,既然坐在一个饭桌上,那就别二样待,小细节上最能体现人心。在这方面,她儿子不如杨柳。

肉吃到嘴尝到味儿,坤叔嘟囔说:“明年在山上多养些猪,老刘头忙活不过来我天天去帮忙。”

肉吃尽,荤油拌饭去喂狗,收了碗碟,坤叔出去喂马喂牛,姜霸王出去转圈消食,杨柳跟程石回后院去收拾婆婆带来的东西,各忙各的。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垂花门外出现脚步声,杨柳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快步打开书房门,“娘,你洗漱后先别睡,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好,我洗个脸就来。”

她在晒场上抡树墩子抡的有一会儿,大冷的天还出了汗,进屋取下帽子头顶冒白烟,嫌烧的炭盆热,姜霸王拎了凳子坐窗边,“说吧,什么事?”

杨柳看了程石一眼,开口把胡大庆瞒着她姐逛窑子睡妓子的事从头到尾讲一遍,包括她姐的想法和打算,她愿意相信姜霸王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姐,更不会把事暴露出去。

姜霸王安静地听不打岔,等杨柳说完,她先说自己的看法:“你姐的想法没问题,她受蒙骗被丈夫背叛,还被丈夫算计,这是她的家事,无论是选择原谅或是报复,都是她自己的事。”意思就是不用听别人的意见做决定,也不用问别人对错。

杨柳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揉皱的纸团也丢开,手平放在腿上,继续说:“这事她不想我爹娘知道,我也清楚,我爹娘若是知晓,能做的也就是带着家里的男人打上门,把胡大庆打一顿然后接闺女回家住,等胡大庆上门认错了,他们还是会让我姐回胡家。我跟阿石都还年轻,对我姐的打算都有顾忌,我是担心我姐漏了马脚把自己搭进去,阿石是怕我们给我姐帮忙,以后说漏了嘴,两个孩子长大了会怨恨我们。恰好你今天来了,你经事多,我想问问,这事可不可行。”

姜霸王想了一会儿,没直接说可行或是不行,而是以自己的亲身体会说:“寡妇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她夫家还有一大笔家财,儿子又小还没立住。”她看了杨柳一眼,没过多修饰自己的话,直言道:“更难的是她娘家没势力,不能给她当靠山,唯一的帮手就是你。而我家的根基在县里,罩不住她,更管不了她的家事。”如果是进货的路上有山贼拦路,这个她能以长风镖局的身份出面说话,但胡家的族人要插手绸缎铺的事,或是以长辈身份压人,就是县令来了也只能做个哑巴。

“阿石的意思也是活着比死了好。”杨柳明白了婆婆的意思,“我明天去找她,劝她改个主意。”

姜霸王回想了下,杨柳的这个姐姐她似乎是没见过面,只知道有这个人,“你姐叫什么?”

“杨絮,我是柳,她是絮。”

絮,柳树的种子,在风里寻找适合扎根的土壤,不是个安顺平和的命,落地有没有好结果还真不好说。人如其名,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你姐有这个想法她就是个人物。”姜霸王还没见到人,先喜欢上了这个后辈。

杨柳几乎不可闻地叹声气,人不人物的先不说,她们姐妹俩都是歹命倒是真的,上辈子是俩姐妹都丧了命,这辈子能活着了,她姐又遇了个烂心烂肺的王八蛋。

“我怕她出事,娘,我能不能问问你,有什么好法子能不声不响的让人瘫在床上。”杨柳小心翼翼地问,她解释说:“我不是想让你或是阿石出手对我姐夫怎么样,是我想不到法子,若是你,你代入我,不依靠外人帮忙,你会怎么解决?”

姜霸王戏谑地看儿子。

程石不满的咳两声,纠正道:“也别代入你,我会影响娘的决断,直接代入你姐。”

杨柳冲他虚虚一笑,“对,阿石也不是胡大庆那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姜霸王幽幽道。

“娘!”程石气得站了起来,“你见不得我好是吧?挑拨离间,搅屎棍子。”

“别大呼小叫,不然老娘就认为你在心虚。”姜霸王才不怕他的黑脸。

“你那是在污蔑我!你污蔑我还不让我生气?”

“污蔑的就是假的,生什么气?”

他们娘俩这一吵,之前滞涩的气氛陡然一松,压在杨柳心里的磐石也连带挪开,她像只摇摆虫,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我懒得跟你吵。”程石垮着脸又坐下。

姜霸王得意的晃了晃脚,见好就收,夜也深了,她见小两口还没洗漱,站起来跟杨柳说:“你明天把你姐叫出来,我跟她聊聊,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了才好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