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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收下了。”杨柳改口。

“收下,这只是开头,往后还有。”杨絮笑眯眯的,也只有进了程家的门才敢这么放肆,到了爹娘面前她还要装出伤心的模样。她拍了下荷包,“如今我成了半个掌柜,腰包鼓的很,我能给你们就能收。”

“进屋坐吧,我们家没这么大的忌讳。”程石掀开门帘,“我外家干的就是刀上舔血的活计,我们也不在乎什么新丧还是守孝,而且席哥儿月前也来过,这不什么事都没有?”

“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讲究一些还是好的,这大过年的。”杨絮指了指妹妹的肚子,“刚刚在爹娘家我也是在院子里说的话,没进屋。”

“你现在在铺子里忙什么?有老师傅教?”杨柳问起她好奇的事,“教你认线认布?”

“辨认颜色、布料的种类和花纹、织法和绣法,还在学认字,我会打算盘但不会看账本,这些都要学。”累是累,杨絮却兴奋的紧,“我现在从睁眼就开始跟着胡大庆或是他爹学,到铺子里跟在老师傅身后学,晚上回去了还点灯补漏。真真是活了二三十年,就这个月是越过越有意思,很有干劲。”

这个杨柳深有同感,她们农家的姑娘好像都是劳碌命,有人伺候着的好日子怎么都过不惯,越过越乏味,忙起来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了,看得见明年后年大后年要走的路,再累都不觉得累。

“进屋喝盏茶吧。”程石插话。

杨絮摆手,“又苦又涩的,我不爱喝。”一直没人能倾诉,她越说越来劲,“你不知道,光是绣线的颜色都把我看晕了,什么水蓝靛蓝湖蓝藏蓝黛蓝瓦蓝,织法又平织和斜纹织,绣法又……”

程石倚在门上抠木头,木刺扎进手里,再慢吞吞给拔//出来,门槛的缝隙里竟然有颗稻子,他蹲下去捡起来又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