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呆滞,怎么我还在信里说了糖葫芦的事儿吗?
还有原来卫知拙那么早就给我买糖葫芦了, 他是不是早就心怀不轨了啊!
然而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赵好咂巴了下嘴,厚着脸皮说道:“买糖葫芦怎么了?我路过看见有人卖,就想吃嘛, 人家看小孩儿嘴馋, 还好意不给我买?”
果然, 宁王一听这话, 就开始对自己女儿指指点点了:“人家给你吃给你住的,你怎么还好意思管人家要糖葫芦!多大个人了,见天儿地朝人撒娇卖痴,你羞不羞!”
赵好见终于糊弄过去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朝她爹一吐舌头,又晃着她娘的胳膊撒娇:“嗳呀娘,你看爹,老是说我!人家刚回来呢,还给你们提了这么多礼物,又累又饿!”
宁王妃听了女儿的话,果然心疼了,一手护住赵好,瞪了宁王一眼,说道:“你看看女儿给你拎了多少东西回来,这么远,容易吗?孩子都这么累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心疼,反倒是教训上了!一根糖葫芦值多少,还能还不上吗?”
于是又扭头冲外边的下人道:“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见儿,还不快去备水?另外再备一桌菜来,待郡主沐浴完了用饭。对了,郡主带回来的礼品也收拾一下,送到库房去。”
赵好眨眨眼,说:“娘,都是吃的。”
宁王妃从善如流地改口:“那就送到膳房去。再挑些好的重新装一下,回头给她伯伯和外公各送一份去,都是孩子的孝心。”
下人听了,连忙领着命令告退,不多时便有丫鬟来带赵好去洗漱更衣,等回来的时候,一桌新菜也已经摆好了。
自己爹娘面前,赵好也不客气了,搂起碗就是一顿狂吃,看得宁王十分嫌弃。
宁王妃瞥他一眼,呵呵笑道:“我可不这么吃饭,也不知随了哪个。”
宁王:“……”
宁王哑口无言,只得化悲愤为食欲,跟着女儿一起搂碗狂吃,那情态果然一模一样。
赵好吃完饭,总算有点力气了,也问自己出去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伯伯还好吗,最近可有为了什么事儿烦心?外公还好吗,今年身体可还硬朗?
宁王妃一一跟她说了,笑道:“你伯伯的烦心事儿是没个完了,其他人倒都还好。但是你在外都遇到了什么事儿,也该跟爹娘说一说罢。”
赵好听了,想了想,便道:“好呀,那我从到西平县应聘那里的白役说起吧!”
宁王和宁王妃早些年虽吃过一些苦头,但也不曾接触过最底层县衙的工作,更别提赵好跑案子时打交道的那些平民百姓了。赵好一说,二人便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从一开始赵好去王府帮人寻肉,到接触到七起失踪案,再到破获无头尸案借机给上京递消息,后面又跑去了金州寻人,顺带破了元府多凶杀人案。
至于千翠庄的案子,一来内情不堪,不便在长辈面前提起,二来许多细节掺杂着她和卫知拙的关系,实在解释不清,赵好干脆略过了,只讲了后来回到西平县,阴差阳错还凑成一对姻缘。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爹也是听得代入感十足。一会儿骂王家的下人狗眼看人低,一会儿对姚汝南冷嘲热讽,这边怒斥那葛大郎不配做人,???那边又鄙夷元老爷一无是处众叛亲离。完了还要感叹一下,屈老汉苦了一辈子,终于还是走运一次,寻回了自己的孙女。
宁王妃每每听到一半儿都要被丈夫打断,十分无语,忍不住说道:“怎么女儿出去骂得最凶的是你,到头来女儿讲故事听得最带劲儿的也是你啊?”
宁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激动得站起来了,忙坐回凳子上,说道:“这怎么叫听故事呢?我虽然是个闲人,我哥却是天下第一的大忙人,我帮他体察一下民情还不行吗?”
宁王妃懒得说他,宁王却仿佛找回了面子,捋了把胡须,满意地冲赵好道:“你这回出去,倒也算做了些好事。”
赵好得了表扬,嘿嘿一笑,说道:“女儿的志向便是这个,自然不会背离初心。不过这些案子要不是有卫知拙帮忙,我估计也是破不了的。”
宁王这会儿倒是对卫知拙没那么警惕了,听赵好提起,还跟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年轻人确实很优秀,平日里处事待人没什么心眼,破案的时候却十分机敏,不仅能一眼辨明真相,和嫌犯打交道时也不失圆滑……”
宁王说了一半,听得赵好直冒冷汗,她才发现自己一不留神把之前说的“热情开朗”卫知拙给忘了,显得对方仿佛得了什么癔症,平时与人为善、和蔼可亲,一旦开始破案就冷酷无情、浑身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