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动了动,竟有些慌神,“来人……”
“来人,传御医!”
底下人听到陛下这般焦急的命令,心知是出了大事,很快就将太医署的张医正请了来。
张医正从医几十载,在这深宫之中也算是见多识广,可即便如此,看到榻上昏迷的陶令仪之后,心下还是不免颤了颤,随即立刻对燕臻道:“还望陛下暂避。”
燕臻却偏执地凝着半遮的床榻,沉声道:“不,朕不走。”
他深呼一口气,“朕就在这儿看着她,朕哪儿也不去。”
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决,张医正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得让身边的医女将陶令仪扶起,而后搭上丝帕为她诊脉。
而他在为陶令仪诊脉的时候,燕臻就在床榻旁寸步不离地守着,目光阴沉似有实质,越过他的后背,停在陶令仪苍白无血色的侧脸之上。
他忽然就想起,几个月前,簌簌在晴方园时的模样。
那时候,她虽纤薄病弱,却眉眼含春,娇俏而充满希望,教人半点都看不出久居床榻的恹恹病气。
每次他回晴方园,迎接他的总是弯弯的笑眼,一把温柔的嗓子甜而不腻,娇娇地唤他:“表哥,你回来啦?”
而如今的她,瘦弱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沉在床榻上,厚厚的被褥甚至看不出半点凹陷的痕迹,仿佛上面承载的只是一片纸,一缕轻纱,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舍得把她的簌簌弄成这样?
当晚,陶令仪没有醒,燕臻也始终没有回到紫宸殿,就坐在床榻旁守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