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疑是一个称职的宰相,虽然身处高位,但是对于下面的小事也都了解甚清。
燕臻闭目听着,果然都是些琐碎平常的事,他稍稍放下了心。
同时又不免生出疑惑,既如此,方才孟思源怎么会是那副急躁,甚至有些不安的模样。
他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在孟思源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而后问了一句,“没有了?”
孟思源一怔,回道:“是。”
燕臻轻点了下头,“好,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还望陛下保重身体。”
孟思源拱手欲退下,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燕臻冷不丁唤了他一声,“孟公。”
不同于方才公事公办的肃然,而是一种渗到人骨子里的冷意。
孟思源不自觉地肩膀一颤,飞速地平复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陛下还有事?”
却不知燕臻已经将他的全部的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搭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攥着,面上却温和一笑,“朕只是想说,这几日辛苦孟公了。”
孟思源猛地松口气,谢恩之后退下。
却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燕臻面上的那点子笑意已经尽数敛起,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来人。”
薛呈走进来,“陛下。”
燕臻冷峻的眉眼睨着空无一人的殿门,慢声命令,“去给朕查查孟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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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落日余晖,陶令仪坐在乌船之中,一路顺流而下,两岸皆是掺着淡金的红光,笼住了碧波如洗的宽阔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