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做过来的,只记得几个下人都被地上的血吓得惊慌失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而后病急乱投医地将陶令仪推到主座之上。
倒好像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只是她现在想离开也不行了,芸娘死死拉着她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已经有了小产的迹象,如今除了生下来,再没有第二个法子。
可她现在只有七个多月,尚不足月,只能催产。
陶令仪被芸娘撕心裂肺地哭嚎声惊得心脏不住地跳,她看着芸娘如断了尾的死鱼一般在榻上挣扎,汗水贴在脸上不断往下淌,干涩的唇瓣被咬出了血。
她此时的模样,再让人想不起她往日的娇美容颜。
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陶令仪虽然没生过孩子,也没有怀过孕,可她也是一个女人,不免对她生出怜悯同情之心。
因为芸娘的早朝,整个后宅乱作一团,催产药灌下去,芸娘的尖叫呼痛更大了几分,握着陶令仪手臂的手指都泛着青白。
“再加把劲!芸娘子,再加把劲!”
产婆的催促和李嬷嬷的抱怨念叨声交织在耳边,陶令仪看着芸娘已经有些失神的眼睛,急声道:“去盛碗参汤来!”
芸娘听着她的语气,竟还能笑得出来,她勾起唇,艰难道:“我万万想不到,我最后的时刻,陪着我的,会是你。”
陶令仪却说:“有力气感慨,不如加把劲把孩子生下来。”
芸娘摇摇头,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开来,“不,我知道……我活不成了……”
陶令仪皱眉,并不想接她这话。
她与芸娘没有什么情分,只是同为软禁在此处的女子,有几分勉强的同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