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爷低声答道:“薄先生猜猜?”

“我是看风水的又不是算命的,怎么看得出来?”薄楠虽是这么说着,下一句便是:“一个都不是,八成还没来吧。”

喻爷笑道:“这次薄先生走眼了,嬴先生早来了。”

薄楠微微挑眉,却见他的眼神看向了上首的李先生:“李先生,全名李何赢。”

“原来如此。”薄楠打量着那位李先生,他身上气场很平和,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想来也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看来自己那片玉心竹怕是已经给那位老人用过了。

薄楠叹气,怪不得日精送得那么爽快,原来是有前提在里面。

“喻爷您这可不太厚道啊……”薄楠感叹道,摸出了手机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可动用的钱款拨给了薄氏公益基金账户,还给薄宜真留了条消息让他派个人出来立刻把钱款去落实,可惜了仇檀给他的六千万还没捂热就飞了。

算了算了,就当花了接近一个亿买日精吧!

薄楠感觉这一辈子他可能犯的还是‘钱’这一条——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反正这一条肯定有了。

一众先生在那边抓耳挠腮,唾沫横飞,有几件法器已经被送往了后院给那位老人傍身,众人心里有了个保底,便也放心讨论了起来。大家都是圈内泰斗,说实话互相认识的也有,但是到了真正做局上那就顾不得情面了。

这人说这山得炸,叫气一马平川的涌入,那人便说此山如命脉,炸了必定毁一城风水,还有人说替震泽湖改名,改叫寿湖,另一人则说是不是要提前过白寿(替死人做寿叫白寿),再来一人说白寿分明是过百岁的意思,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

这也是为什么风水行当里一事不烦二主的重要原因,除了表示对先生的尊敬外,也是怕两个先生意见不同争执起来,偏偏风水这里头是没有什么对与错而言的,两人或许说的都对,反而误了风水。

上首李先生就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我出去抽根烟。”薄楠和喻爷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外面倒是个好风景,时节近秋,论市内或许还有些许闷热,到了这里却是凉风习习,温度正正好好,不冷不热,连带着因为近湖,空气中充盈着丰润的水汽,夹杂着草木气息,倒是让人舒服极了。

这样的环境下,卷云烟的气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坐在廊下,轻薄的烟雾自他唇间慢慢溢出,悠然的滚入草木之间,融入小池,里头养着的几尾斑斓的锦鲤以为是有什么好吃的,便都涌上了水面,薄楠瞧着有趣,便将自己挪到了鲤池旁,那里搁着一只小缸,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喂鱼的。

薄楠偏不,他坏心眼的喷吐云烟,惹得那些锦鲤在水面上竞争,却偏偏张口吃不到什么实物,却又好像是吃到了,这些锦鲤都被养得呆头呆脑的,只顾着攒着堆儿往上蹦跶,一时间满池繁华如锦,倒也有趣。

“见过薄先生。”突地有人道。

薄楠回首看去,就见李先生不知何时也出来了,他面上露着淡淡的倦意,想来是被里头吵得头疼。薄楠道:“李先生怎么也出来了?里面几位先生的提案您不满意吗?”

“不好说。”薄楠以为他是想含糊过去,却听他接着道:“那些,我都已经想过了。”

言下之意,想过却没有用上,可见那些提议都没有什么用。

薄楠轻笑:“喻爷说李先生找我想要跟我切磋切磋?”

“切磋谈不上,应该叫做讨教。”李先生在薄楠旁边坐了下来,也点了一支烟:“薄先生几个大局我都看过了,除了薄家外,都可以称是难得一见的大格局,之后在喻老那里得了玉心竹,能做那样的法器的先生我还不知道有谁,想了半天就想不如来问问薄先生。”

“除了薄家外?”薄楠眉目间带着一抹风轻云淡:“怎么,我家的不好?”

“不是,为表敬意,便不曾上门罢了——若是薄先生愿意叫我看一看,我就叫人送拜帖上门。”李先生说罢,又问了一遍:“薄先生那片玉心竹究竟是哪位大先生的手笔?”

他顿了顿:“我不是想逼问薄先生,只不过家父薄先生也看见了,不能再等了。”

薄楠想了想说:“玉心竹只能保一时,保不了一世,如果真的那一天到了,也不过是听着响玩儿。”

人有死劫,有些可死可不死,有些就是必死,一片玉心竹能保陈山小伤,可不见得能保一个必死的人安安然然活下去,就是有一百片一千片玉心竹,那就只能听玉心竹一片一片的爆裂了——一次死劫后,后面全是接二连三的死劫,等到玉心竹没了,人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