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啊,就爱鼓捣这些不实在的东西,什么带四个木轱辘的椅子,什么能挂墙上的架子,脑子里天天想得跟别人不一样,做了一堆东西,也就这几样能凑合用用,剩下的都是祸祸木材,做不出个样儿来——她每回画了图拿出去找人做,街门口的木匠铁匠啊,一看见她就躲。”
唐荼荼笑听着,冥冥之中,有一道灵通一闪而过,快得她没能抓住。
一家人吃了一顿极丰盛的晚饭,坐在院子里纳凉。
华家确实是阔绰,唐夫人舍不得封的纱,华琼这里封得严严实实。她不像别人用粉纱白纱,全是极淡的青色,人坐在廊下,像坐在一片淡青色的雾里,叫月辉更朦胧了几分。
唐珠珠年纪小,熬不了那么久,早早就困了,华琼让丫鬟领着她去客房睡觉,自己坐在院里跟儿子闺女说话。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十几个仆妇,只有他们。
老太爷嫌正院风大,空着正院不住人,跑西头跟一群账房先生住,华琼住在东边,正院是空的,厢房也全是空的。
唐厚孜忍不住想,娘平时一个人是怎么住的。
他跟唐老爷是一样的脾性,人前极少开口,人少的时候才会蹦出来几句话。
“娘,大舅二舅他们呢,怎么没看见?”
“他们来做什么?”华琼一愣,迷瞪了片刻才想明白:“你以前都是逢年节过来看看,年节时候,全家都聚在一块,自然人多。平时我们不住一块,这宅子只有我跟你姥爷住。你大舅在延康坊,二舅家在长寿坊,都离得不远,一刻钟都能赶过来。”
唐厚孜脸上的好奇全挎了下去,面色青青白白,他僵坐了两息,突然屈膝跪下,一个头磕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