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渐渐听进去了。
她总把那句“开铺子”挂在嘴边,念叨了将近两年了,铺子也没开起来——最开始是因为没分家,家里妯娌多,怕赚了钱不好说;可这分家辟府都大半年了,铺子也没见影儿。
实在是心里没成算,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这又拖延了半年。
胡嬷嬷说是劝她,其实,唐夫人听出来了,嬷嬷是在催她:家里诸事都有模有样了,该去外头想想开源的办法了。
唐夫人心里批评自己:多大年纪了,连荼荼的胆量都比不过。
老爷是真的累了,鼾声震天,唐夫人两团棉花堵着耳朵都听得烦。烦完了,又心疼他,给他打了一会儿扇。
响过子时的梆子以后,才慢慢有了睡意。
大理寺牢房门前,一群公子哥已经闹了三天了,闹也不敢大闹,都顾及脸面,一家一辆马车堵在门口,把路堵得七拐八拐的。
刑头进出犹如走黄河阵,忍不了了,跑去报给了上官。
司直苦着脸出来,给这群祖宗作揖:“少爷们别为难小的了,我哪儿有私自放人的能耐啊?这是大案哟。”
这群少爷里头有刑部侍郎之子,律法背得比他还熟,掀唇就骂。
“案子都已经结了,倭使全砍了脑袋!连几百个倭商和工匠也全抓了!还有什么遗漏?”
越说越痛心:“灼灼抓进来审了半个月了,她屋里有几头蚂蚁也该数清楚了,她早没嫌疑了!你大理寺哪里有长期关押的权力?回家我就让我爹参你们一本,繁刑滥罚,什么狗官!”
这倒确实。大理寺只管勘断审理案件,照理说案子了了,犯人就该挪地方了,一般是要流放至牢城营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