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荼悄声问:“怎么了这是?”
“老爷气大发了。”叶三峰退开两步,避了避人与她说。
“咱府里前头后头不是有仨茅厕么,每隔一日就要清燥矢,都是专门有人拉着车过来清走的。这行当叫‘倾脚工’,一般人嫌脏嫌臭,看不上这行当,其实是个赚钱的营生,这头儿帮主家清扫、那头儿沤好粪肥往农家卖,两手收钱,获利颇丰。”
“今儿后晌,有个倾脚工拉着车正跟衙役说话,叫老爷碰了个正着。”
唐荼荼:“然后呢?”
“老爷便亲耳听见,衙役把咱家一筐粪卖了三两银子,倾脚工也高高兴兴收了。这明明是该给人家钱的,衙差反倒卖他们三两。”
“三两?!”唐荼荼惊呼出了声。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三两收一车农家肥!
饶是叶三峰不是什么雅人,也被这地方的陋俗逗笑了。
“老爷也迷糊啊,立刻拿住倾脚工审了,才知道这是他们东镇的旧俗——好些乡绅都会争着抢着收官家的粪土,拉回去肥自家的屋前树——姑娘知道屋前树吧?就是起家宅时往院儿里种棵树,年份长了,树就有了灵性,越是年份大的老树,越能庇佑老人长寿、子孙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