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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春垂着眼睛,只是他个儿高,垂着眼也漏不下他的表情。

“奴才带幼微姑娘上街,乘的是停在阁外的娇客轿。向西穿过两条巷,去的洒金街,进的是撷绣居。要入秋了,店里的新衣新料不多,幼微姑娘挑了一身茶白色儿,修剪袖边,内衬里绣字,重新梳头试首饰,忙活一通,回来时就是日落时分了。”

“幼微姑娘称自个儿有些乏了,要找个僻静处歇个盹,奴才要派人跟着,她嫌男仆碍眼,让我从少爷这儿调两个丫鬟过去,便撵走了我,独自一人先行上了藏经阁……再之后,唉。”

听他说话,要很费力气,因为没几个字实实在在咬清楚的,吃字、连字严重,舌头里像含着枣。

“路上遇着过什么可疑之人?”

席春眸光闪了闪,迟疑着摇摇头。

那知县是个莽脾气,只当是抓住了关窍:“有何疑点,你倒是赶紧说!”

席春:“回来时,碰到了河营协备大人家的少爷……那少爷言语,很是……谑弄了几句,惹幼微姑娘掉了眼泪,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他要是不吞吞吐吐,明着说“两人起了争执”,知县还不会这么警觉,可这吞吞吐吐,一听就是另有隐情,知县忙喝道:“人走了没有?快请河营协备家的少爷过来说话!”

衙差冲进人堆里,高叫着“河营协备家中公子何在”,公孙景逸整个人都傻了。

别人迷瞪,不知道“河营协备”是哪个,他还能不知道吗?就是他三大爷、跟他老子爹一个妈生出来的亲弟弟啊!今儿来的……那是他的五堂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