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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当寡妇前也不怎么做菜,她那可怜的丈夫穷得很,病恹恹的也种不了地,家里哪儿有菜给她炒。

冯青霜点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饭菜,都舍不得抬起头来:“要我说,你做得好吃多了。”苗三娘又给她夹菜:“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苗三娘去洗碗,冯青霜则去烧水劈柴,她一面劈柴一面想着,苗三娘搬过来也挺好的,衣裳有人洗,屋子有人收拾,碗有人洗,现如今连饭菜都有人做了,也难怪那些男人总想娶个媳妇儿。冯青霜近来最得空的一日,将柴都劈好码在柴房里,有一阵子不用劈柴了。

等苗三娘洗漱完,冯青霜才进屋洗漱,苗三娘躺在床上想着,要是能一辈子这样也挺好,冯青霜虽然死心眼了一点,可自己就中意她这死心眼,自己要加把劲,早日把这夫妻名分定下,可不能让冯青霜还有将自己赶回去的余地,也不能让别的小姑娘臭汉子有什么可乘之机。

苗三娘觉着,自己这纯粹只是想找个人依靠,纯粹是想把冯青霜占为己有,并不算动心。苗三娘想到这儿,心满意足地翻身,搂着薄被的一边睡去,就连冯青霜洗漱完,吹了灯上床,她也没有察觉。

冯青霜种地确实有些本事,豆子在她手上长得十分壮实,长势很快,院子里的鸡崽子们也长得很快,苗三娘天天带它们去地里吃虫。三个月后,鸡下蛋了,豆子也可以收成了。

冯青霜问苗三娘,那些蛋要不要拿去镇上卖了,挣的钱算她的,三娘却不肯,执意要把鸡蛋留着给冯青霜补身体。冯青霜十分无奈:“我又不是要读书的二郎,也不是要补身子的病人,用不着天天吃的。”苗三娘却十分坚持:“兴许我后半辈子都要仰仗你呢,你还是天天吃,长命百岁好些。再说了,我还想天天吃呢,你不吃,难不成看我吃?”

冯青霜没法子,这鸡都是苗三娘在照看喂养,这鸡蛋自然也她说了算,她这般坚持,自己也不好再拂她的好意。于是,冯青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过上天天有蛋吃的日子。苗三娘有时在菜里加个蛋,有时单独蒸两个蛋,有时是烧水时煮了两个蛋,等她回家,先叫她吃了蛋再去地里。

苗三娘照料得精细,冯青霜甚至觉得苗三娘住在家里,是自己占了便宜。于是,每个月发月钱时,越发积极地如数上交,甚至想过,要不要将床底下,先前攒着的钱一并交由苗三娘算了。可她立马又清醒过来,她俩这般搭伙过日子也只是暂时的,也不定哪日,苗三娘就搬回去了。

苗三娘也不可能天天在家里不出门,时间一久,村里的人也都知晓她如今同冯青霜住在一块儿,也瞧见过两人互相扶持的模样,起先还有人替冯青霜不值,觉得她是被苗三娘缠上了,平白多了个累赘,可听冯青霜说起她每日干的活,每日给她吃的蛋,那些妇人竟转了态度,都觉着她们寡妇能这般互相扶持过日子也是一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