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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使抬举江某了,江某不过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判官罢了,哪里能为百姓说上话呢?不知城内使见江某,是否有话要与江某说?”

“江判官为官清正、刚正不阿、为民着想,是这世间难得的好官,鄙人生平最为敬佩这样的好官,故而有与江判官结交之意。”

江判官看着邺沛茗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我不敢说自己为官清正、刚正不阿,不过是我清楚,一旦加重赋税,便会民不聊生而官逼民反。一旦岭南乱了,义军的队伍便会扩大,而致使天下动荡,常年陷入兵荒马乱的战事当中去。百姓也不能好好耕种,最终受苦的依旧是天下百姓。”

“有这番忧国忧民之心,便值得令我敬仰、钦佩了,不过江判官为何认为战事不会平息?”

“那义军……若我说起来,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若当真为天下苍生倒也罢了。可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所到之处,将粮仓府库掠夺一空,行军时践踏百姓良田,人数虽多、声势浩大,可也无法掩盖他们是贼寇的实质!”

江勋的这一点倒和邺沛茗想到一块儿去了,刚起事那会儿的义军会为了争取百姓的支持而杀贪官污吏,开仓派发粮食;后来人数多了以后依旧是这样的作风,可却在令百姓加入义军此事上有些强迫似的,经他们的抢掠,百姓苦无出路便只能跟从他。

江勋只觉得和邺沛茗的一番谈话简直是酣畅淋漓,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没想到邺沛茗年纪轻轻,竟然能有这么深刻和独到的见解,又心怀壮志,不可小觑。

不久,江勋再度以流民增多为由,劝南海王轻徭役薄赋税,劝课农桑,这样方能减少流民。

此举自然遭到易高远等人的反对:“如今府库粮仓皆空虚,轻徭薄赋你让众将士怎么活?自然得加赋税以供军需!”

“王爷,百姓终岁辛苦,先不说天灾之年百姓死伤之数,丰年亦难免出现人祸,于是百姓流亡,田地日益荒芜而无人耕作,日甚一日。若王爷轻徭薄赋,劝课农桑,不出三年,必定府库充盈,届时又何愁军需不足?”

“那这三年,你让将士们吃什么?”

江勋瞥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只要易刺史、程兵马使翻一翻自家的府库,自然能供将士吃喝三年!”

“田舍汉,我杀了你!”程海破口大骂,腰间的刀正要拔出,南海王吓得下意识地往后退。邺沛茗纵身一跃,脚尖一踢,程海的刀便从他的手中脱落,飞到一旁。

“王爷面前,任何人不得动武!”邺沛茗眼神一冷。程海则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阻挠他,而正好这人的身手不凡,让他不知该不该对邺沛茗动手。

南海王松了一口气,严肃道:“你们眼中可还有寡人!”

众人见南海王用了这般严厉的口吻,便收敛各自的气焰,恭敬地立在一旁。邺沛茗回到南海王的身边,南海王则道:“此事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