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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期汀州、虔州都不归邺沛茗所管,韶州可用于耕种的地也远不及广州、恩州等地方,另外要安置流民,分给他们无主之地,所以韶州的屯田过少。如今能用的地已经不多,而屯田的弊端也有,权衡之下邺沛茗便放弃了增加屯田。

“只是,这跟我这事有何关系?”

“邺别驾苦于无法妥善处置这些田,不妨提出将多余的部分上交给都督,请立军田。”

邺二糊涂了:“这田……我实话实说,本就是邺家的,而邺家的也是都督的,只是换了一种名号,意义何在?”

明旭笑道:“正是这田本来就是都督的,可若用以屯田,那别人会觉得不好吗?”

邺二仔细一琢磨,虽然这是将私产转为公产,但是田本来便是邺家的,不过是贡献出多余的部分用以屯田,最后还是为邺沛茗所用的,还能获得名声和威望。他暗惊明旭看起来那么公正的人也会耍这种滑头,不由得笑道:“可就公事而言,明长史不是该斥责我才是的吗?”

明旭笑了笑:“于公而言,我此建议实际上也是让邺别驾有所损失的;于私而言,邺别驾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虽在家族之事上有私心,但别的事依旧能秉公办理,我不能以此否定了邺别驾。”

更为重要的一点,也许明旭没明白过来,但是邺二却隐约明白了过来:他有私心,明旭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在于为家族谋求利益上,而明旭的私心在于自身。

“这都是有明长史在呀,我需要向明长史请教的地方仍旧多得很呐!”

“哪里哪里!”

邺成诚在虔州听闻邺沛茗已经知道了邺二的作为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本警告过邺二,本以为他会收敛了,却不曾想还是没有。而一旦让邺沛茗以为此事是他在背后指使,那他的日子也可算是到头了。

对于邺沛茗这个侄儿,他总觉得许是他离家多年,而不曾与之往来亲密,导致他们的关系虽是亲人,却像陌生人。他感觉跟邺南相处时,血液的流淌还要更为相近,所以他总觉得若触犯了邺沛茗的底线,她是不会顾及血缘关系而下手的。

邺成诚连忙写信去请罪,但是信还未送出便又接到了邺二建议将十五顷田用作军田的事情。邺沛茗表示讶异之余又欣然地接受了,还表扬了他一番。邺成诚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有些担心,便去信给邺南。

邺南自然也知道此事,他回信道:“三叔父请放宽心,兄长不是那种铁血无情之人,只要二哥儿吸取了教训,下不为例那便足够了。而且兄长的用意不在此。”

果不其然,都督府的众多臣僚认为邺沛茗大公无私,但是也不能让邺二献出自家的田而只是受到了口头的表扬。于是邺沛茗便在他原来的职务基础上任命他为韶州屯田副兵马使,协助屯田兵马使处理屯田所产的粮食并管辖军仓。

邺成诚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而又去信将自己的家人告诫一番,同时让族人莫要打着邺家的名号去做伤天害理、鱼肉乡里的事情。如果有人举报到他这里,那他势必要将他们驱逐出邺家,让他们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