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杞似乎还想伸手说点什么,但景良途走的毫不犹豫,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看着陛下落寞的身影,许朽竟联想到了自己友人家那对关系不合的夫妻。

凌佑办完公务回家,习惯性地想要去凌霜竹的房里看一看,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那房中的烛火竟是熄灭的

他的心紧张了一瞬。

外出归家的时候,看见亲人的房间黑洞洞的,确实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猜疑和关心。

人去哪了?

他推开门,就那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有一尾烛光慢慢亮起,像是月夜下的第一只萤火虫,浮云散去后的第一颗星辰。

凌霜竹站在橘黄的烛火旁,笑容温和,指尖触着烛台,目光染着火光,让他联想到了城南河上星星点点的花灯。

他的堂弟一直这样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令所有人见之难忘。

这是他的骄傲啊。

凌佑靠站在门上,好笑道:“做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在房间完全亮起来的那一刻,凌佑看见了满桌的好酒好菜。

那坛桂花酿上写着贴着一张红纸,上面用正楷端端正正地写着——祝堂兄生辰快乐,岁岁安康。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慢慢地愣住了。

生辰的定义该如何诠释呢?

他是从沙场上拼杀过的人,生辰是阖家团圆的人才会玩的过家家,他孤家寡人一个,什么也不会有。

他甚至想过,如果凌霜竹一生都遇不到心仪的人,他也可以作为兄长照顾他一辈子,不会让任何闲言碎语伤到他。

凌霜竹曾经被自己的至亲丢到青楼,沦为接待客人的工具,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这个的影响,明明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他却从来也没有提过。

两人相对而坐,温酒入喉,属于家的温暖在这一刻袭上心头。

不知是不是受到醉意的影响,凌佑控制不住的对凌霜竹说了很多话。

“你小时候很怕生,尤其是怕我大抵是因为我长得凶。”

凌佑平日里不会说这些话,这种话对于他这种粗人来说太肉麻了。

但是今天借着酒劲,很多平日里藏在心里面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他的脸颊带着酡红,眉眼难得温柔,抵了不少凶劲:“那个时候你才一点点大,你母亲想让你讨父亲喜欢,于是逼着你,教你嘴甜,教你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抹了你孩子的童真。”

“一开始,你看见我就哭,但是后来不知为何,你成为府上最能察觉我情绪的人,体贴的像个小大人,我有一次在外面受了伤,谁都没有发现,只有你问我疼不疼。”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守护了国家,却不曾知道天下太平之时你入了风尘场所,众叛亲离。”

“我明明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可是那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他看起来真的自责的要命,景良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旧事莫要重提,现在我们好好的,就不必再恨岁月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