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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说了我不怕的。”豆儿抓着凳子又与元阿笙近了一点,他抱住跟前随意曲着的腿,眼神透着被泪水冲刷之后的澄澈,“你别想赶我走!”

“这可是你说的。”

“我饿了,自己玩儿去。”

“少爷,元公子醒了,已经用完晚膳。”

顾恪决落笔的手一顿。滴墨而下,顺着宣纸晕染。越往外,墨点如绒花,色泽越是浅淡朦胧。

本是笔力遒劲的一幅字,像添了一朵软蓬,多了几分柔。

顾恪决眼中无波,搁下笔。“人安排好了?”

管家点头。“好了。”

“嗯。以后那边的事,不用特意告诉我。”

管家脸皮一抖,背稍稍压低,大气不敢喘。“是。”

顾恪决注视着纸上尤其惹眼的黑点,似普通询问,“母亲回来了吗?”

管家擦擦下巴上的冷汗,“夫人说,她在庄子上挺好的。”

顾恪决薄唇抿直。“知道了,去忙吧。”

管家躬身出去,门在身前“啪嗒”合上。

“爹,公子怎么说?”

管家还提起的心瞬间被后头的声音吓得一咯噔,他浑身立马给了一巴掌。

“说说说,你怎么不说。白养你这么大个儿子,不中用!”

顾冬抱头一缩,委屈嘀咕:“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少爷。一年半载都难在他脸上见个笑。”

“没事儿可做?”

“有有有!有!”父子俩熟练地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臂,跑似的立马离开了门口。

都走到院子门了,顾冬才回头冲着关好的门摇了摇头。“照这样下去,这辈子都别想有个暖心人。”

“胆子大,敢编排少爷!”

“我、我那不是担心嘛。”

管家双手背后,眉头皱紧一叹。“到底是……”

顾冬闻言,顿时也像那路边的恹恹杂草。无精打采。到底是,老爷走得太早了。

“不行!这样不行,得想想法子。”

翌日。

朝霞漫天,彩墨泼了一层又一层。预示着今儿又是一个大热天。

东西侧门打开,朝臣陆陆续续往里走去。

顾恪决走在其中,在一群大多上了岁数的大臣中如鹤立鸡群。一身的紫衬得他身姿颀长,贵气如玉。

后头官员三三两两结伴,独有他一人稳步在前。

周围空寂,往外是高高的宫墙。顾恪决不言不语,不喜不怒,面如冷霜。莫名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但相处几年,大家都知道他常年是这副样子。

有胆儿大的,找到说辞便鼓起胆子走上去攀谈。这样有一便有二,顾恪决身旁很快围了人。

“首辅大人,您给我那书我已经抄好了,不知您何时有空我给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