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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便指了指外头:“这天寒地冻的,瞧你说话也不像是乞丐,怎么这当头躲在破庙里?”

“是啊,这几天不是年头吗?”

老头儿面色泛苦:“几位老爷有所不知,我们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这几年收成本就不好,大家都是苦熬着过日子,偏偏去年又是干旱,田里头收成还不到往年的三成。”

“收成少了,税却不少,该交的税银还得交,若是交不上,家里头的田地,屋子都会被用来抵债,甚至——他们还会把屋里头的男丁和女人也拉走。”

男丁可以干活,至于把女人拉走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庆余一听,脸色沉下来:“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老头儿见他似乎是有身份的人,又道:“若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我们哪里会背井离乡。”

庆余心底察觉到不对劲。

他虽然是小厮,但也是知府身边的小厮,知道去年大灾,皇帝是有减税的,即使不减税,当地父母官为了征税收走田地屋子还正常,拉走女人做什么。

庆余立刻意识到,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只可惜老头儿知道的也不多,来来回回都在说他们的可怜。

庆余又问道:“那你是哪里人?”

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老头儿祖籍凉州。”

“凉州?”

庆余心头一跳。

“你说他们在拉壮丁?”

老头儿讷讷道:“我,我没这么说。”

“只是若是交不了税,他们便会将年轻的男人和女人都带走,至于带去了哪里,老头儿也不知道,只知道人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庆余眯起眼睛来。

“都没回来。”

老头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事情,僵硬的岔开了话题:“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便想着往南边走,听说南边受灾不重,还能吃得上饭。”

庆余没有继续再问,只是等第二天一大早,风雪稍停,便带着同伴迅速离开。

临走之前,他朝着暗处看了一眼,对那老头说:“这些留给你们。”

说完这话,车队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小孩儿跑到门口,看着远去的车队,又哒哒哒跑回去:“爷爷,他们真的走了。”

“快看看有什么。”老头儿忙道。

打开那包袱一看,里头居然是满满当当的一袋子饼,而且还是白面饼子。

“是饼子!”

小孩儿欢喜的叫起来:“娘,大姐,二姐,你们快出来,我们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