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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卢大学士、卢氏担心,皇后也担心,甚至文武百官都担心。

在皇帝的放纵,甚至是推波助澜之下,赵云安手握重拳,一呼百应,甚至在民间的名声极好,远超过皇太孙。

程老先生入内阁后,曾几次上书皇帝,直言不讳这样的情况并非好事。

偏偏皇帝极为信重这位侄儿,但凡是赵云安的弹劾一律留中不发。

耳边说话的人太多了,李瑾一开始坚信着七叔,可一日日,一年年,数十年如一日的猜疑声音中,他看着依旧年轻的七叔,偶尔也会陷入深思。

赵云安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但他只能假装不知。

一直到皇帝驾崩这一日。

皇帝这一生跌宕起伏,民间常常说这位是仁君,同样也是天选之子,要不然他一个私生的皇子,能够平平安安一辈子已经难得,怎么可能机缘巧合之下,夺得帝位。

可皇帝这些年的艰难和辛苦,外人无人可知。

尤其是太子早逝,给疼爱嫡长子的皇帝重磅一击,使得他的身体迅速垮下来。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越发倚仗赵云安。

赵老夫人病逝之后,皇帝的身体更是差了许多,就连太医都无可奈何。

病榻之前,赵云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太子,时隔多年,他心底悲恸,却不得不忍耐再三。

皇帝拉住皇太孙的手,放在了赵云安手中:“安儿,你要帮我照顾好瑾儿。”

“大伯,云安发誓,只要有我一日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瑾儿。”

皇帝放心了,看向李瑾:“瑾儿,要听你七叔的话,他不会害你。”

李瑾双眼微沉,心底悲恸:“是,皇祖父。”

皇帝宾天,皇太孙继位。

李瑾登基为帝,依旧遵照先皇遗愿,奉赵云安为辅政大臣,甚至加封为永昌亲王。

赵云安成为了大魏历史上,第一位被加封为亲王的异姓王。

可他心底不但不喜,反倒是觉得心惊肉跳。

即使李瑾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温润,就像是小辈都长辈的孺慕之情,可赵云安却敏锐的察觉到一切都已经不同。

很快,他便发现朝堂之中,自己所带来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在他跟皇帝的政见不同时,文武百官首先竟是要看他的眼色,多来附议。

这是先皇时期从不会出现的。

先皇是他的长辈,同时也是靠着自己打下江山的明君,那时候即使赵云安大权在握,可朝堂上依旧听从圣灵。

现在却不同了。

第一次从新帝眼中看到隐忍时,赵云安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大朝会上,永昌亲王上书告老还乡,群臣哗然。

新帝心头一跳,拧紧眉头:“七叔年轻力壮,何谈告老。”

于是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