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着公子的面,她也有别的法子。
衣食住,光这三处就足够她下功夫的。
白露一手的好针线,簇新的料子,刚做出来有些硬,上身不舒服,她把料子又洗又揉,揉到柔和,才裁衣做衫,送来给公子。
刚想再说两句,松烟接过去,看她张着嘴,截住她的话头:“姐姐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她刚想说这料子揉得有多软和,又临时改口:“也没旁的事,只是想问问公子这几日胃口好不好?要不要我给他做个水饭开开胃?”
白露又低头找补一句,“我是进来侍候公子的,又不是去卷山堂享福的,什么也不做,心里头发慌。”
侍候公子,本就是婢女的本分,她这么说,挑不出错来。
公子只吩咐过不让白露进留云山房,也没说不让她侍候。
是以松烟道:“这几日公子一直用得少,也就太太那儿的八仙藕粉每回都用了。”
白露大喜,果然这几日天天给他们送吃的有效果,总算撬开了松烟的嘴,她依旧笑:“明儿要是天热,我就做了水饭送过来,也有你们的。”
“那就多谢白露姐姐了。”
松烟转进内室,将白露做的衣衫放进柜中。
公子自去国子监读书,在监舍中便过惯了自己动手的日子,并不要他们贴身侍候,连沐浴也是放好水,他自己来。
松烟将衣裳摆好退出来。
裴观走进内室,解衣散发,浸在水中还在想,得提醒林家。
若不是让青书来报,他还不知太子这么早就想在马政上伸手。
这些事,上辈子也发生过吗?
送美人确实是齐王一贯用的手段,齐王府中美人如云,豢养的歌伎舞姬时不时便会送到某大人府上。
但这会儿还早了些,此时齐王还没开始他的“美人计”。
张万成后来如何投了齐王的,裴观并不清楚,但他现在还是太子的人,在詹事府中也算能办事的。
后来他与齐王……倒也称得上是臭味相投。
想到自己原来也是那脏水潭子里的一员,裴观眉心紧蹙,捞起澡巾搓了两下,胳膊搓红一片。
那年,若非有人诬告父亲生前写下禁书,还私印成册,眼看就要抄家灭族,裴家又岂会向齐王低头。
裴观缓缓吐出口浊气,思绪回笼。
不论跟太子相交还是跟齐王接近,对林家都绝非好事。
陛下最忌讳这些,景元八年就曾因为太子私宴大臣而雷霆震怒,削了好些官员。
跟着太子便参齐王迟迟不肯离京去往封地,私下给臣子送金银美人宝马,金银之多,覆盖之广,超出陛下的许可了。
陛下头一回对齐王发了那么大的火,齐王那次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松烟又提来一桶热水,低头送进内室,室中水气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