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红愣是一个字也没捞着机会说,好不容易等她停下,这才道:“这事我说了也不算,还是得看姐夫跟阿宝怎么说。”
“我知道~先特意上门跟你说,等有眉目了,再找官媒人上门来。”
闹哄哄一场,陶英红把卫夫人送到大门边,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劈头盖脸的,把她都说懵了。
卫家确也有好处,就像卫夫人说的,知根知底,又有多年情分在,不是盲婚哑嫁,阿宝在婆家也少受气。
卫夫人这个婆婆不是那等小性儿,还爱折腾儿媳妇的,跟阿宝也处得来。
但卫三确实不大着调,懒怠,不着家,光有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成亲之后,还不得事事让阿宝操心。
陶英红虽不是阿宝的亲娘,却是一片娘心,哪愿意女儿受这种累。
三儿那孩子,是什么时候起了这心思的?
她到儿子屋里:“方才三儿他娘来了,要替三儿提亲。”
韩征正在屋里看兵法,他字认的不多,看起来有些吃力,眼睛盯着书,耳朵虽听见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半晌才扭头,一脸震惊:“什么?”
“是罢!”陶英红两手一摊,“你都不知道罢!”
“那,那昨天那根钗,他是买给阿宝的?”韩征一骨碌站起来,“他从来也没说过呀?怪道那日听说裴家来提亲,他喝得大醉呢。”
“还有这事?”陶英红想了想,“我先问问阿宝去。趁着你姨父没回来,先有个章程。”
说完急匆匆去阿宝屋里。
阿宝还没散学,今天听薛先生讲诗。
阿宝还在学诗经中的诗,也不是篇篇都学,薛先生只捡要紧的讲。
今天讲的不像首诗倒像个故事。薛先生笑:“好诗便当如此,我先讲,你慢慢记,要记牢。”
阿宝现在已经学聪明了,并不是学每样东西,薛先生都会说这一句。可只要是她说了“记牢”或是“背下”的东西,那就一定有用。
可今天这首诗,故事阿宝是记住了,就跟她在王府后巷口那小戏台上听的差不多,多情女子负心汉呗。
戏台上可爱演这些了,回回底下都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
街坊中的大嫂大娘,一边抹泪一边骂,骂完了又抹泪。
阿宝看得懂,但她更爱唱戏时卖的小糖人和炒蚕豆,有了这两样,她才能在小杌子上坐得定。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薛先生讲到这句,又深又缓。
每一个女学生,她都会说这篇《氓》。
说到此篇,她还会关上阁门,遣走丫鬟婆子,单给闺阁中的女儿们细讲这诗中深意。
只要是她教过的女孩儿,这是必要背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