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事莫要外露,否则你我都会惹祸上身,尤其是殿下,华英殿冷,居危慎思,小心行事。”
文卿正悉心嘱咐着,便见公仪戾难忍雀跃,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凑过来黏黏糊糊抱了他一下,小孩子心性,藏不住事,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人,不说话都能感觉到浓得发腻的孺慕之情。
他们以前不曾见过,而公仪戾一开口就是文大人,而他也还未曾封官任职,想必是英嫔通过一些手段得知了宫外的消息,却并不准确,今日公仪戾能出来找他,恐怕也是英嫔的意思。
文卿一向不喜被人算计到头上,可事关公仪戾,自然不同。他前世算计过公仪戾那么多回,南境那边却从来不曾反制过他,那时还以为只是风雨之前的平静,不曾想最后临死却是这颗眼中钉来为他收尸。
如今公仪戾无依无靠,在冷宫蹉跎多年,连过冬的衣物都破得不成样子,稚子易夭,风寒自不必说,普通的冻疮就足够折磨人了。
文卿明知这大抵也是英嫔算计的一环,却还是心疼,心疼极了。
“微臣下次来带些针线,殿下袖口破了,棉花跑光了就不暖和了。”
公仪戾只抱了那么一下,文卿身上也沾了些泥尘,他自幼体寒多病,如今竟因一个短暂的拥抱留住了一些温暖的残余。
“不碍事,回去拿点东西堵上就好。”公仪戾背手藏了藏衣袖,有些害羞地说,“先生下次来,我给先生带娘亲做的酥果子。”
他颊边泪痕未干,此刻却又开开心心地笑起来,圆而湿润的双眸显得亮晶晶的,仿佛是因为什么事燃起了一点微末的希望,煞是惹人怜爱。
文卿还未说话,他便又唤道:“先生。”
“先生……”
一遍遍重复地唤,不给文卿应声的时间,沉浸在喜悦中难以自拔。
“我也有先生了!”
“从今往后,别人有的,殿下都会有。”文卿轻抚他耳边垂下的长发,乌黑柔软,只是藏着些沙砾,“别人没有的,若是殿下想要,也会有。”
文卿嗓音微沉,目光晦涩难辨。
即便公仪戾前世来得太迟,于事无补,这一世,他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公仪峻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德不配位,那大夏的皇帝便换个人来当。
公仪戾闻言眼眶一红,又想扑进他怀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棉袍,还是算了。
“先生下次什么时候进宫呀……”
文卿忽地莞尔:“殿下想让微臣什么时候进宫呢?”
俊眉修目,顾盼神飞,和宴席上浅淡的笑意不同,文卿笑盈盈地注视着公仪戾琥珀色的双眸,方才的不悦倒是都散去了。
公仪戾却只是望着他怔怔地发呆,话都不会说了,这副模样和二十年之后战无不胜的南境戾王没有丝毫相似,可文卿却无端想起公仪戾抱着自己的尸体,眼泪干涸殆尽的时候。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