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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数日之前陛下召乌桓使团入京只是一次寻常的外交政事。

当他从城楼上往下望时,花轿里的人恰好掀开厢帘,那一口小小的窗里透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和年少时见到的表姐七分相似。

南宫遇立刻冲下城楼,带兵拦住了和亲的车马。

为首的皇子抬手叫停了整支队伍,琥珀色的眼眸没有多余的光亮,沉声说了句让开。

南宫遇怒上心头,抽刀便和他打了起来。

趁着近身打斗的当口,那皇子压低声音告诉他,他会把她好好地带回来。

他发誓。

南宫遇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仔细看去,能发现他眼眶未褪的红痕和眼底剧痛的悲伤。

他留下了一个人。

一个将死的孩子。

南宫遇看着那行车马缓缓出关,在城门苦等了整整一天一夜,黎明时分,终于在奔腾的尘土和马蹄声中看到了那个拥有琥珀色眼眸的人。

他将辛夷护在怀里,满身鲜血淋漓,背上一把红缨枪和一柄长剑,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提着乌桓大将挞楼的头颅。

南宫遇太熟悉那脸上的神情了。

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那样恍惚。

早春,边塞疾风如刃,风沙扬起漫天的雪。

南宫遇连忙安排人为这位京城来的皇子接风洗尘,众人都已入席就坐,唯独不见这位首战大捷的年轻将领。

等亲卫找到他的时候,他满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攥着一抔雪,口中念着什么,听不太清,好像在叫先生什么的,语气里听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南宫氏亲卫不敢贸然上前,不一会儿,段寻找了过来,把亲卫赶走了,跑过去踢了踢公仪戾的腿。

公仪戾没理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

“你家先生给我传信了。”

公仪戾马上诈尸,猛地跳起来,简直难以接受:“为什么先生给你传信不给我传信?”

段寻抱着手,故作高深道:“自然是因为我有让他给我传信的法子。”

“什么法子?”公仪戾不信,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催促道,“等等,先说说他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

“我才不要告诉你呢,你看你现在脏兮兮的没个人样,一身脏血,臭死了,要不是摊上这个任务,我才不想和你说话呢。”

公仪戾沉默片刻,问他:“真的传信了吗?”

“我骗你干嘛?不想听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