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别哭了,你要是实在想抱,我让你抱便是,何必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这具贫瘠孱弱的身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抱的,抱不到还要哭了,当真脾气不小。
“先生……”
公仪戾立马扑过来抱紧他。
文卿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心绪也慢慢舒缓了些。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着急。
这一世,他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公仪峻,也能像囚住一只笼中兽一样囚住公仪戾。
或许有些残忍。
可他实在太想要了。
他想要的东西很少很少,上一世所求的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只差最后一步就能长久地实现,这一世所求的报仇雪恨,也只差最后几个人便能大功告成。
他深知功亏一篑的感觉,苦不堪言,不想在公仪戾身上再感受到,就必须得再心狠些。
——
翌日,文卿醒时,身边已经冷了。
公仪戾必须趁早出城,伪装成风尘仆仆回京的模样,骑马自城门入宫,汗血宝马领头,亲兵随后,一路繁花似锦,人声鼓吹,热闹非常。
姑娘们将准备已久的红烛山茶纷纷抛到为首的三皇子殿下身上,阵阵惊呼喝彩在街道中散开,公仪戾笑了笑,从背后拿下那把大名鼎鼎的袭云弓,利落地搭箭扣弦,瞬间击破了楼阁上装满杨柳叶的花灯,箭镞刺穿几片树叶。
这是大夏历来边防大将凯旋的传统——百步穿杨。
“三皇子殿下!!!”
“殿下洪福齐天!”
“殿下!!!”
列阵军队经过尚书府,人声鼎沸,众人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议事堂说话的声音。
文卿摇头失笑。
苏拙玉不知他为何突然笑了,但能察觉到他今日心情很好,还穿了平日很少穿的明色常服,发间编了一条细细的长辫,辫尾系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金色铃铛,病中的颓色一扫而空,看样子当真是好了不少。
“三皇子巡道,比昨日还热闹。”
待喧嚣声渐行渐远,苏拙玉才搁下茶盏,有些唏嘘地说了一句。
“毕竟是塞北主帅,这几年的仗确实打得厉害,这一回来,恐怕京中要翻天。”文卿随口道。
苏拙玉沉默片刻。
“太子并非贤主,我们也该早些另择良木才是。”
文卿淡淡莞尔:“理应如此。”
策反苏拙玉并非易事。公仪峻对苏拙玉的影响太深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公仪峻在苏拙玉心中的地位不啻于公仪戾在他心里的位置,类似于绝望中那点微末的,珍贵的希望。
他用了三年,用了无数手段,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才让苏拙玉看清公仪峻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