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一愣,是了,他就说这妇人看着眼熟,原来是那日从南山狩猎回来时,在府外遇见的疯妇人!

这样说来,这妇人难道没有疯?

她若是疯了,怎么可能会知晓苏年年的姓名,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苏家将苏年年养大?

左丞相为官几十载,他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瞬时便感觉出来这件事的不对劲。

他站起了身,对着苏年年沉声问道:“年年,这妇人,你可认识?”

苏年年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会有左小六打岔这一茬,不过倒也没有关系,总之结局也不会变就是了。

她愣住的神情,落在了左丞相的眼中,变成了迟疑。

左丞相又加重了些口气,严肃道:“年年,你可要实话实说!”

苏年年将计就计,神色突变,她颤抖着身体,跪了下去,她瞥了一眼苏清清的煞白的面孔,又望了一眼面色凄惨的张氏。

她将额头紧紧的叩在地上,声音犹豫:“爹,我,我不能说求爹不要为难我了。”

德妃虽然不知情左小六所言的什么疯女人,但仅凭她在后宫混迹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腌臜事的经验和第六感,她大致也能猜到苏年年口中不能说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有一种感觉,若是让左丞相再逼问两句,今日这亲便也结不成了。

德妃也站起身,对着左丞相淡淡一笑,语气有些强硬:“苏小姐方才说的极是,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便是要图个吉利。若是有什么事,不如待到明日,相爷也可以将这妇人带走问话,私下解决了这家事。”

德妃的口气不容置疑,她虽然表面上像是在跟左丞相商议,但其实已经是在提醒左丞相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有什么事私下自己去解决。

苏年年听到这话,叩在地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还让左丞相明日将张氏带走,只怕是等不到左丞相来带人,张氏便会不明不白的死在皇子府里。

左丞相倒没有想到这么多,他的神情稍作犹豫,德妃说的也有些道理,待到明日再问似乎也不迟。

今日毕竟是苏清清成亲的日子,闹得太难看,也会让众人看笑话,倒不如等到明日私下里带走那妇人询问便是,总是那妇人又逃不了。

他刚要点头应下来,门外便响起了一阵琵琶声,那袅袅余音如高山流水一般悠远,仔细听一听,便能听出这曲子弹得是《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