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到了后面的运动会。

其实让桑濯现在想,他也无法确定当时傅息年为什么会应了他一个简单的激将法,要跟他比一个三千米,他不太信什么男生的自尊心,毕竟当时他不认为自己被傅息年看在眼里,或者说,他谁都看不到眼里。

只大概猜测,这人大概也是在找一个台阶下,毕竟之前有那么多人跟他示好,他自己也主动多次,又冷了他那么长时间,他应该能感觉到不能再拿乔了,所以这人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就应下了。

于是运动会便成了一个傅息年真正融入他们班级的契机,也成了桑濯和傅息年故事的开始。

至于运动会后面的走近,依桑濯来看,对方还是最终臣服于自己的人格魅力,也同样对自己产生了想要探究的想法,这点桑濯还是很有自信的,他当时打个球都一呼百应随便哪个班级都能拉几个人出来的人缘真不是吹的。

但他没想到,他对人家有刻板印象,对方又何尝不是呢?

时隔太久,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复杂的情绪的,印象最深的一点便是被背刺的愤怒感,他虽然朋友多,但他自认为每个朋友都是真心以对,所以即使他以前对傅息年印象怎么差,这点坏印象早已经在日渐熟悉中消散的一干二净了,他不是个爱记仇的小心眼的人。

很明显,对方是。

由一个游戏里的亲吻联想到他喜欢男人还算是正常,可一句询问确认都没有便出言刻薄给他判了死刑,对同性恋的厌恶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这种不信任的反应,让桑濯朋友都忍不住说,“好学生和我们还是不一样”。

桑濯成绩并不差,中等还是有的,只是偶尔贪玩,期末跑去打游戏都有发生过,所以成绩起伏很大,为此班主任没少找他谈话,他爸妈倒是淡定,让他玩可以,心里有点数就好。

大概就是这种被放养的生活让他有了放荡不羁的气质,确实和好学生不太搭边。

这样想人家会误会他好像也情有可原,可那时的桑濯却没这么大方了。

因为朋友生日来的人不少,这件事在这群人之间都传开了,都知道桑濯这阵子对着那位最近挺有名的转学生各种照顾殷勤,又是喊着打篮球又是带着别人玩,结果竟然因为一个游戏里的“吻”闹翻了,这可太逗了。

这让当时的桑濯丢了大脸,陷入了“我那样对你你却这样对我”的愤怒里。

于是这股愤怒让桑濯对他的情感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折,既然这样想他,那他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住对方对自己的认知了。

不是觉得他是坏学生还搞男人吗,他就坏给他看,搞给他看。

而当时的桑濯为了自己的那点面子还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赌约。

他没想到,这个赌约在最开始便已经暴露在了傅息年的眼底。

那天是艺术节,他们学校很时髦地搞了一个室内舞会,地点在室内的体育场馆里,作为高三最后的狂欢,各班节目都是精心准备,现场很是热闹,但因为是“舞会”,大家难免会穿得五花八门,有的还穿了s服,所以桑濯他们自然而然就认为,傅息年是不会来参加了。

而且他那天确实没有看到对方,只是后来和某位同学聊起这场舞会时却说他看到傅息年去了,之所以会提到傅息年还是因为当时看到他去参加舞会很惊讶,还以为是来找桑濯,但他只是在桑濯坐着的看台下站了一会儿,他们班级的节目刚要开始这人就走了,都不说给他们班加加油,真是一点没有同学爱。

那位同学兀自批判着傅息年没爱的行为,桑濯却半边身子都麻了,如果是别的他还不能确定,但如果说是在他们班节目开始前离开的,那他就能十分确定对方听到了他们的赌约,因为他也参加了节目,上去当花瓶,他刚跟一群男生立下了军令状,便被文艺委员受不了地拉走了。

“这件事如果不是后面有人告诉我,我可能现在也不会知道,我俩的故事不是弄巧成拙自食恶果,而是自投罗网的捕食者被反杀,”桑濯说着满脸抑郁,“别骂我,我知道我丢人。”

然而平时一直恨铁不成钢的何夕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已经对桑濯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有了准备,又或者说,他在意的点在其他地方,他一脸精明相出声犀利发问:“你说你当时还是直的,但却因为这么点事就自我掰弯去用勾引来报复另一个男的,桑濯你说实话,你其实早就看上人家了吧?”

“这个……”桑濯被问得有点懵,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而现在这样问他,他自己还真有些怀疑,可好奇和好感这种细微的差别,他真分不太清楚,他只能确认,自己到了后边是真的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