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显然对方是在报复他昨晚的举动,但管他呢?理查是个很心细的朋友,能装作不在乎的语气同他谈论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他即使用手拿着食物,被油纸包裹着也没怎么弄脏自己的手。
卡尔安静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后,一饮而尽牛奶,擦擦嘴说道:“谢谢你的倾听和不健康的早餐,我想我们该准备出发去大厅参加弥撒了?”
“当然。”理查眼都没抬,用湿毛巾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像乐手对待自己心爱的乐器般虔诚并且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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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房间,露丝的女仆特鲁迪正在给女主人束腰,露丝的母亲萝丝夫人走了进来,特鲁迪便受吩咐走了出去——去泡茶。经过这清早的折腾,说实话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女仆也会感到恐惧。霍克利少爷对待女主人如此粗#暴,日后该怎么办呢?当然特鲁迪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所以不会将事情说出去……最多……说给克罗乔伊管家吧?
“露丝。”萝丝夫人这次穿了一件高领能显示出纤长脖颈的长裙,她卷曲的红发蓬松的盘在脑后,面容刻薄地像只成精多年的老猫。
“母亲。”
萝丝夫人快步走到露丝身后,显得焦虑,她大力扯紧束腰的抽带,为了让女儿的腰身显得更加纤细。她扯着抽带,面容平静语气缓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耳。
“你不能再和那男孩相见,你懂吗?”没有等到女儿回应的萝丝夫人呵斥道:“rose!i forbid it”
“母亲,别说这些,免得气坏了身子。”羞愧又压抑地露丝,起先是未婚夫的恐吓,接下来又是母亲爱的教育。
“这不是儿戏,我们现在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你知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萝丝夫人轻声说道,她看着女儿,不明白为何她不懂这种恐惧。
“当然。”露丝看着母亲,眼神悲伤又愤怒,她轻声回答:“你每天都在提醒我。”
萝丝夫人被自己女儿的反抗和残酷惊呆了,她扬起眉头诚恳地同女儿说:“你的父亲除了名誉和头衔没留给我们任何傍身之物。”
“头衔是我们唯一的依仗……”你能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也可以享受富足的生活。萝丝夫人将这句话吞了下去。这位嫌弃新贵莫莉夫人为暴发户的女人此时握着手显得恳切,她只剩下高贵血统和这种能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头衔了。她看着女儿,同时也逼迫她乖乖遵循自己的意愿。
露丝无助地靠着床柱,像四周都是悬崖,她忍住了自己的尖叫,她想哭着对母亲说:可是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你怎能让我背负着一切?”她说出口,第一次反抗自己的母亲,她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焰,想要焚烧掉这封建的婚姻。
“你为何如此自私?”萝丝夫人震惊了,她几乎要落泪,她颤抖着嘴唇说:“难道你想看我去工厂做女工还债?”
“……”
“眼睁睁让我看着家产被变卖,一无所有,往日风光不复存在?”萝丝夫人忍不住转头捂住嘴,眼中浮现出一丁点泪光。说到底,她恐惧的是失去财富后的生活,她这一辈子太过安逸从未受过折磨。如果能保持自己的生活质量,卖女儿又怎么不可做?
“这太不公平了。”露丝还想反抗。
萝丝夫人转过身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回头看向女儿,说道:“当然,我们女性……”
“任何选择从来都身不由己。”萝丝夫人直直地看向女儿,那双浑浊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她在内心相信女儿日后会理解她。
露丝不再说话,她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母亲装扮自己。她会这样顺从的嫁人,在这作呕不情愿的交易下死去,没人会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
萝丝夫人捧起女儿的脸,吻了吻,她示意露丝转过身为她扯束身衣的抽带,一次又一次抽紧,只为让女性的腰身更为纤细,身姿窈窕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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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等舱餐厅中,在礼拜日这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聚集在一起唱颂歌,为了赞美主也为了那些葬身于海底的不幸人们。
露丝被夹在卡尔和母亲萝丝的中间,而理查站在卡尔的左侧,属于站在中间过道旁的人。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竖条纹西装,抹着大背头,样子骚包极了。她没有看谱,旋律和歌词张口即来,卡尔眯眼疑惑地看她,她只是懒洋洋地微笑,无奈状轻声按旋律唱道:“这是天赋,兄弟。”
卡尔还能怎么样呢,只好转回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谱子唱。两人并肩而理,深发色的脑袋一高一低
,墨绿色的正装边站着颜色老成的深灰色正装,理查略微沙哑轻柔的声音和卡尔低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和谐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