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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年离开京县的时候,像模像样带了许多人,每经过一个地方,都留下一些人开拓当地市场,现在身边剩下的不过五人。

他瞧了一眼队伍中的一个小年轻,说道:“西州那儿有沈少。你们待在这儿,来都来了,我去看看,让小朱陪着就行。”

管事听到点名,看了一眼队伍中精瘦的年轻人,有些不甘心想自己跟上去,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又只能退缩:“是。”

说完,也不用特意收拾行李,小朱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两个包袱,往背上一甩,牵了两头大毛驴,和竺年一人一骑往西北而去。

两人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小朱突然长舒一口气:“可憋死我了!”

竺年笑道:“谁让你装老实木讷?”

朱小飞一开口就是一口梁州口音,一张稍微修饰过后显得憨厚的脸上满是苦水:“我的口音改不了啊。哪怕我说京城话,一开口别人就知道我是梁州人。”

为了避免露馅儿,他说话只能尽量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说出去之前还得仔细想一想,不能是那种梁州口音他别重的。这特一来,他不木讷也木讷了。

竺年瞧了他一眼,吐槽:“你那哪里是梁州口音,明明是南泉口音!”梁州口音和京城话很接近的好不好。

朱小飞嘿嘿一笑,问:“少爷,咱们真的不去西州吗?去哪儿啊?”

“去黑荥。”毛驴进到山里,瞬间就起了寒意,他瞧了瞧北面,“去我先生家看看。”

朱小飞想到那位年纪不大的小先生,后背寒毛都竖起来,身上像是滚了毛毛虫一样扭了扭:“就咱们两个人去北境尉迟?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竺年奇怪地反问:“可你是朱(猪),不是羊啊。”

朱小飞无能狂怒,却拿竺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小时候在南泉,他们还能打打架,现在他被欺负了也是白欺负。

一般从京城到黑荥,走的是大道,能够运输军队、辎重,大量的商队往来,基本不会有什么完全问题,住宿食物也有保障。

但是那条路对竺年来说距离太长了,从沃州这边过去也走不通,还不如干脆走山里面的小路。他和朱小飞两个人,也不带多少东西,凑合凑合十天就到了黑荥。

黑荥靠北,气候比京城要寒冷得多,比起南地来更是两个季节。

朱小飞刚到黑荥范围内,一入集镇就先去买了几件厚衣服,自己裹了一件,把另一件要往竺年身上披,想了想又迟疑了一下:“先找个地方洗洗再穿?”

集镇特别小,今天又不是什么年节赶集的时候,根本没有成衣可以买,最后只能在一个当铺里勉强找到几件能穿的,只求厚实保暖,也不能要求别的了。

竺年倒是感觉还好。习武之人血气旺盛,他年纪轻又没受过什么伤,这点温度穿着秋装也不冷:“你怎么那么怕冷?”

朱小飞嘀嘀咕咕:“这才九月呢,都赶上咱们老家冬天了。要是到了腊月,真的千里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