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后悔。不是后悔带兵来走这一趟,而是后悔没沿途掳掠一些百姓。
要是有一些阳州百姓在,他就不用纠结,早就已经冲杀出去了。
他现在只能用笨办法,让属下伐木,用木头去探路,或者干脆破坏掉沿途的障碍。
这种办法确实奏效,但是效率低下,每天能够行军的速度有限,还赶不上南军布置陷阱的速度。
等到竺年率领大军赶到的时候,茅军的许多人已经明显心理不正常了。
十万对十万,竺年极有耐心地依靠着工兵打出来的心理优势,一点点蚕食掉这支军队。
在杨凉的眼中,竺年率领的南军像是一群隐藏在山林里的狼,只要鹿群稍有松懈,就进去叼走一只,直到把鹿群全都吃干净。
从头到尾,没有热血冲杀,而是一场寂静中的屠戮。
至此,十万茅军,无一幸存。
工兵和后勤部队一起收拾善后。
竺年作为这场战役的总指挥,过分耗费心神,连战后总结都提不起精神参加,直接就睡着了。
被作为临时营地的空地上,天空难得清爽无云。
伙头兵的灶前已经有士兵开始排队打饭。
杨凉看过营地唯一的帐篷里睡下的竺年,心中冰凉。
竺年有多大?
十六?十七?
这个年纪,怎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等他到了二十七,三十七,那会是什么模样?
众所周知,南军最擅长的可是水战,平原作战恰恰是南军最弱的。
等竺年成长起来,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挡得住他?
哪怕是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够挡得住?
竺年是被饿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开始哼唧:“饭饭~饿饿~”
守夜的红二听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从温着的铁皮小火炉里下了一把面条,一把青菜:“先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竺年睁开眼,像个破布娃娃,感觉自己浑身酸痛,根本就不想动,睁着眼睛看帐篷:“动不了,不想动。”
正在点灯的红二叹了口气,出去叫了竺年的随从进来。
随从平时做的事情,多是给竺年洗洗衣服收拾一下卫生什么的,能够正经贴身伺候的机会不多,今天得了这个机会表现,努力展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把竺年快速打点得妥妥帖帖:“殿下连日辛苦,筋肉都绷紧了。一会儿您泡个澡,我再给您揉开就不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