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到银城的事情,去的时候很低调,没什么人知道具体情况;等回来之后不需要瞒着,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这一下,许多人都闻风而动。
有门阀世家的,不乏当权的贵人亲自去的;也有一些派了得力的管事去的。
另有一批人早就准备去,只是冬天交通不便没能成行。
他们是一群商人,盯的人不是姜卓,他们也没能耐去盯姜卓,他们盯得人是竺年。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起来的风气,也许是一群南货商人,也许是如今繁忙富裕的一号码头,也许是糖巷,反正在商人群体中,跟着竺年有肉吃的形象十分稳当。
具体做什么生意,怎么做生意,自然是各凭本事。但这位嬉王主政之下,当地平安和乐,他们这些商户也能免于被人敲诈勒索。只要安安分分做生意,哪怕只是行脚的小商贩,一年到头都能赚不少钱。
这几路人马,全都赶一块儿去了。
竺年站在码头,脸色不太好看,倒也没责备,让人在银城里收拾出一个坊,专门用来给这些人住宿,然后还专门跟不同的群体见面,了解他们的意图,还跟他们说明了本地需要的东西。
大部分人还是听劝的,但有一些人就是不信邪。
尉迟兰看他回来满脸无语,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他们想盘下银城周围的地,就让他们盘,反正你劝也劝过了。”
竺年走进来就瘫在水井边的躺椅上:“这群人什么脑子啊?出了银城,周围野兽比人还多。在这儿建房子,卖给谁去?一号码头周围能整个梨园,那是紧贴着京城。主要住的人都是收入不高的租客,做生意的都是一些小买卖。二号码头那儿距离沃州城远,我就只建了个宿舍,没整那么多事情。难不成这地界还能比沃州那儿好?”
尉迟兰对赚钱这一块始终没有竺年敏感,想听他详细分析,提了水起来给他擦脸:“父皇不是还打算修运河?这边人只会越来越多,做点生意应该不难。”
一边的长随和来送茶点的厨子也在边上坐下,还围过来一圈御林军。
竺年看得一乐,坐直把手脸洗了:“人多也得分情况。京城人为什么多?那是因为京城是天下的中心,有权利有财富。沃州呢?沃州有良田万顷。又譬如我南地的茶州,虽然林深雾绕,但是这地方种出来的茶叶就是比别处要好。这都是能够活命,养活几代人的自然条件。
银城周围有什么呢?翻地也不好翻,能有一个大湖,出一些鱼,附近还没什么人吃鱼,卖不出太好的价钱。
在这里做工的人,建码头也好,挖运河也好,能挖几年?等过上三五年,这边的工人都撤了,在这里买了房子的人,靠什么生活?靠打渔吗?”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可我看吏部的大人正在拾掇建衙门。这儿是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城的。”
“城也有大有小。靠着银城的自然禀赋和位置,能养活多少人?”竺年想到以前,“我们先前去过的府城,一个丹州府城,一个林州府城,都是连个小县城都比不上。不去提林州府城,同样在沃水河畔,银城的位置能比丹州好吗?”
有一名御林军的百户忍不住说道:“可银城的位置很重要,不能作为普通百姓之用,但作为军镇呢?”
竺年就说:“你以为我没打过仗?”
百户也很耿直地说道:“可您不是打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