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的那条被称做水戏台的画舫,更是让人排着队预约。
那价格尉迟兰瞧了都有些肉疼,偏偏一些个纨绔竟然还为了早点排到,去哄抬价格,不由得感叹:“他们怎么能这么有钱?”
说实在的,若是嬉王府没有别的进项,单纯是从两人成亲之后买入的田庄店铺之类的经营,以及一些赏赐薪俸之类的收入,这耗费他也得多想一想。
倒不是花不起,而是觉得这钱明显可以花在更加实用的地方。
长辈寿宴、宴请贵客是可以的,但是用来宴请几个同样的纨绔,能有什么收益呢?
竺年最近赚得很不少,心情就很好,给尉迟兰冰淇淋都多做了几回,也假装没看到他每天偷吃:“不是自己赚的不心疼呗。他们这些人家,来钱可比老老实实做生意当个地主容易多了。他们想花钱,我给他们提供花钱的地方,双赢!”
尉迟兰就喜欢看他得意的小表情:“马上就要去给这些纨绔当先生了,还双赢吗?”
竺年想了想:“我摸鱼,他们也摸鱼,可以双赢。反正我不会像你那样,气得满嘴燎泡,吃个饭都一口血。”
尉迟兰没想到他还会在这里将他一军,被说愣了,也不知道怎么说回去,就去厨房拿了一桶冰淇淋,当着竺年的面吃。
竺年也不拦着:“你吃叭,明天和后天的都没了。”
尉迟兰犹豫了一下,觉得竺年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坚定地把一整桶冰淇淋吃了,然后晚上闹肚子。
第二天竺年不放心,到了下午才慢吞吞去了书院。
京城的书院,气象当然和沃州、和银城的不同。
首先就是地方大,人多。
竺年刚下马车,听到声音就脑阔疼:“怎么这么吵?”
准备了一天的祭酒像个从被棺材里吵醒的僵尸:“向来如此。人能在,就已经不错了。嬉王这边请。”
竺年来也不是跟人抢校长当。他的“学问”和人家正经学问压根不是一个路数,说了家中突发意外,让人久等之类的话,又送上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祭酒不能说人老成精,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气性,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和和气气按部就班,带着竺年看了他的办公室,书院的各种设施,最后才带人去了课室。
炎热的夏天,课室内四个角落都各摆着一个冰盆,一个课室内坐着至多六个学生。先生在讲台上或是声嘶力竭地授课,或是干脆耷拉着眼皮子念书,也不管底下的学生们有没有听懂。
把总共十个课室都转了一遍,每一间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只有一间特别安静,都睡得正香甜。
这间课室没先生,显然是留给竺年的。
竺年手上也没有带什么教具教案之类,和祭酒招呼过,就走到讲台上,想试试粉笔头弹脑门,突然想起来这儿还没粉笔,就去外面摘了几片树叶弹了出去。
他留着劲,只把人的脑门上弹出了红印子,没给人弹出血。
四个纨绔“哎哟哟”地惊醒,头一抬看到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青年站在眼前,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语气带着飘:“是新来的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