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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看破不说破,大家便装作不明白细情的样子,随意附和两句。一旁听着的许清元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那位贵气小姐的身份,心情有些沉重。

封建教育把她们囿于四方之天,无法看清一件事情背后的深层原因,总是不自觉地将原因归结到跟自己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一方,所求竟然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脱到另一个牢笼之中,而更加悲剧的是,争斗的双方其实都是牺牲品。

“诸位小姐,”许清元起身往外走去,在离开游廊前,没忍住对她们说道,“无论如何,不该以一个人的婚姻作为交换的筹码,否则,今天被送去和亲的人可能是公主,明天就可能是齐朝的任何一个女子。”

她斟酌用词,尽量委婉,可没想到还是引起李小姐的不满。

这位李家二小姐的父兄皆是黄尚书一派的中流砥柱,其父官位也做到从三品的少府监,掌管着铸造钱币的要害。她自小受宠,地位不凡,所以才敢背后议论公主来发泄心中郁气,谁想到却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女举人指点到脸上,哪能善罢甘休。

反正李小姐今天来邓御史的宴会上也没存什么好心,虽然茶道没有挑出大毛病,可若有人上赶着找事,难道她还会怕?

“这位女举人此言甚为不通,连我一个只上过几年族学的人都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如今河夷有乱,皇上烦心不已,忍痛割舍亲女送去和亲是为了边境百姓,你熟读四书五经,怎会不懂这个道理?无论是君王之令还是尊上之命,公主作为臣女,不顾大齐安危体面,公然抗旨,难道在你眼中竟然并不为过?”李小姐显然是个脑子转得很快的人,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更像是在质问许清元。

许清元十分无奈,两人的思想相差太大,再说也是徒劳无功。

“小姐说的有道理,是学生无礼,便先告辞了。”许清元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只盼望她不要遇到这样的事,否则有今日这一番话垫底,怎么好再表露出丝毫不愿。

“你站住!”李小姐柳眉一蹙,想要喝止对方半路逃走的行径,但只换来许清元越来越远的背影。

客人们陆续告辞,冯慧已先行离开,许清元被侍女引到侧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