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神鞭打神鞭,上打玉帝,下打神仙,自己若拿了这烫手的家伙,还怎么安生度日?

怕倒是不怕的,左右不就一个战,但是猴子嫌烦,此生已然不愿意被人算计,与他们掺和了。

白佘见悟空真心实意的推拒,不肯要姜尚之物,还很替他惋惜,“你这孩子,忒拘谨,你在我们眼前,就是个小辈儿,太公既然能舍得,如何不要?”

悟空叹道,“如小儿抱金过市,委实不敢。”

姜尚见猴子心思清明,不贪不占,心中倒是颇为喜爱,不由得笑道,“好孩子,既如此,老夫便分你些运道吧!”

说罢指尖一晃,摇出一点温柔的金光,兜头一甩,便入了悟空眉心,小猴子连躲闪都来不及,就叫那金光入了骨血,不知往哪里去了。

猴子心下大惊,内视一番,却见五脏六腑血脉经络并无异常,那金光已然消失不见了。

白佘在一旁也没看懂,奇怪地问道,“你拿什么糊弄孩子了?”

姜尚一听,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道,“哪个叫糊弄!封神一战,都说我生来命薄,无缘仙道,法力低微,不堪执榜,但是每到危急关头,却每每化险为夷,自有高人来救,你可知凭借的是什么?”

老太公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把正在悟空脚面上酣睡的长寿吓一激灵,站起来就汪汪狂吠,悟空连忙把小狗子抱起来哄,又笑着安抚太公道,“自然是太公运道极佳!”

姜尚一听,挑个大拇指,往小猴子眼前一递,“还是你机灵,有眼光!今晚老头子把十分运道分你一分,保你以后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悟空哭笑不得,运道这东西,说有是有,可是都是人命里自带的,看不见抓不住,哪里是说能分人就能分人的,不过他见姜尚脸庞通红,醉态酣然,一瞧就是喝多了,因此也并不分辨,只道,“多谢前辈赏,明儿我就给您收拾屋子去!”

就当尊老了。

姜尚手一挥,“旁的也就罢了,我那些酒坛子,可很值钱的,你可别随便就丢了啊......”话还没说完,啪唧一下倒在桌子上,打起鼾声来。

白佘酒量好些,还没醉得十分过分,趴在悟空耳边,小声儿地道,“别听太公忽悠你,等收拾完屋子了,他再给东西,就放心接着,别不要,他手中有的是好东西,都是他师尊师祖给的,你不拿着,留着他也是白放着!”

悟空苦笑连连,把这两位挨个儿给送回家去安置了。

转天猴子便去了太公那处,揪了几根猴毛,变出几只小猴子来,也不叫它们乱跑,只把太公屋子里堆着的那些个坛子都一一搬出来,堆在院中,又掐诀念咒,使出清风刮走尘垢,再用清水里外过了三回,这才把太公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天花板反光,地砖能照人。

老太公在院子里坐着,还动着嘴儿使唤人,“小猴儿,把老夫的被褥拿出来晾晾,衣服也都清洗清洗,可小心着些,别太大力,给我弄破了!”

小童儿在一旁站着,羞得满脸通红,之前他想上去帮忙,叫悟空拦住了,这会子见人家给自家干活,太公还一点儿不客气,可把孩子给臊坏了,想了想,就去厨下看看能做些什么吃食,打算招待悟空。

猴子勤勤恳恳忙了一上午,这才把老太公乱糟糟的屋子和院子都给收拾了一回,他本不食烟火食,但是见自己若是不动筷子,只怕那小童就要难过得哭出来了,只好吃了几口,又赞了一句“好吃”,这才逗得孩子破涕为笑。

下午找了酒馆来收了那一堆坛子,得了一些铜板,老太公也不管钱,都给了小童,小童拿出十个分给悟空,“孙道长,家里没甚钱了,今日工钱只能分你这么些,不知够不够?”

悟空哪里能要这个钱,少不得哄他道,“太公昨晚付过工钱了!”

小童才不信,“太公身上从来揣不住钱,哪里能付账,道长莫哄我啦!”

悟空笑道,“骗你作甚,真付过了,不信你去问你白叔,昨晚他也在的!”

白佘人前一贯憨厚老实,小童这才信了,兴高采烈地抱着铜板回了自己小屋,叮叮咚咚地丢在罐子里。

悟空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无端的难过。

家中安定下来,悟空便在街上闲逛,偶尔在街市热闹之处,一待就是半日,若不是怀中长寿要吃喝拉撒,只怕猴子能站上一整天。

这天悟空逛完了回来,才一进家门,小童姜多鱼又站在梯丨子上招呼道,“孙道长,你回来啦!”

悟空笑着逗他,“贫道那缸中委实装不下再多的鱼啦!”

姜多鱼摆摆手,“今天没有鱼啦,太公说最近雨水勤,水边不甚安全,不去钓鱼了!”

猴子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哪知姜多鱼又道,“孙道长,我今儿在家,听见有人来敲你家门,我出去问,说是来拜访你的。”

悟空奇怪地道,“我也没什么熟人,怎么会来找我,来人什么样,可报上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