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由自在的小徒弟,被灵山之人带上紧箍拘禁,通天教主难免心中暗恨。
哼,准提接引,素来狗狗祟祟,不行光明正大之事,以后若是有机会,他必要给悟空讨个公道!
见小猴儿难受得紧,眼睛里含着泪,马上就要哭了,通天连忙给擦擦,“不哭不哭,师父不都说了,悟空是关门弟子,门都关了,哪里还来得旁人。”
小猴儿嘟嘟囔囔地道,“旁的什么记名弟子、俗家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的,还有什么半师之谊,也统统不行......”
总归就是不想金如意占着他师父半分便宜!
通天教主又气又好笑,戳了小猴儿额头一记,“顽皮,就你知道的多!以后师父只收徒孙,不收徒弟,这总行了吧?”
小猴儿立时眉开眼笑,笑得跟个向日葵似的,又可爱又乖巧,把通天也给逗乐了。
悟空得了师父承诺,真叫一个心满意足,便拉着师父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离别之后各种事宜,连自己跟杨戬结拜之事也详详细细地说了一回,通天教主想起这小猴儿刚才还叫自己“兄台”,便忍不住乐了,跟小徒弟逗趣道,“到许你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哥哥的,师父这里却把持得紧!”
小猴儿脸一红,把头一扭,“哼,就不许!”而且哪有左一个右一个,明明只有一个~
通天逗了一会儿徒弟,又把悟空怀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小胖狗子长寿给抱出来瞅了瞅。
悟空道,“跟师父一别好多年,长寿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一团团的样子了。”
通天教主颠颠小胖狗子的分量,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胖狗颠得哽哽唧唧的,道,“这却是师父疏忽了,本想着你们去了骊山,不多时就会回转的,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了信,在家里给你留了长寿吃的丹药。不过还好我们长寿有运道,哪怕没回家,也有丹药吃!”
老头儿语气很欣慰,杨戬身份不低,手里都是好东西,人品心性也高旁人一等,他小徒弟能有这么个结拜兄弟,今生运道着实不错。
就是抛开杨戬血缘辈分,那孩子乃是元始徒孙,这么看来,跟悟空结拜,倒是那小子在师门辈分上占了便宜,要不然,原本他该叫悟空一声小师叔的。
不过封神之战后,辈分乱得一塌糊涂,细究起来倒也没意思,随他们小儿辈去吧!
通天在这些俗礼上素来想得开,脑子里过了一下,也就丢开手不管了,只抱着长寿稀罕。
那头悟空见师父想得如此细致,又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得了好处而高兴,难免心中一热,眼圈儿又有些发红,他趴在师父膝头,舒坦地叹了口气,轻声喃喃自语道,“师父真好,悟空真幸福......”
那个惧他怕他、忌惮他妒忌他,又不得不依赖他一十四年的取经人,算什么师父呢?
自己那时候又哪里是什么徒弟,不过是个收拾烂摊子,还带着一副禁制的打手护卫罢了。
终归只有在师父膝下,才有片刻安宁,和永远被疼宠爱护,能肆无忌惮撒娇耍赖的底气......
通天教主感受到了小猴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与愉悦交织的气息,心头一震,到底忍住了探听的欲往,只把手放在小猴儿后脑勺上,一下下轻轻抚摸着,没有开口。
他对悟空神魂一梦的那一世,着实在意极了。
悟空醒来之时,道气尽失,满身佛性,颓靡不振,只心中一点灵光未曾消散,心有千千结,郁郁不得志,做事总有些畏首畏尾,与人相处也处处小心在意,那时候他怕刺激到悟空,不敢过问,那到了这会儿,小猴儿会与他说吗?
或者,他应该开口问吗?
悟空的这处伤疤,里面的伤口好是没好?能不能碰?
通天教主思来想去,到底按捺住了性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过去的事,便叫他过去了吧,等以后悟空何时能云淡风轻地与他提起,才是小猴儿真的不在意了呢。
现在,还是叫孩子自己守着那些秘密吧,不管有多难,多不堪,以后自有他这个堂堂正正走出紫霄宫的师父在前面顶着,保管不会再叫那些风雨,加诸于身了。
话是这么说,等到前面正殿派人来请的时候,通天教主还是拒绝了。
“吾自觉罪孽深重,当年千万截教弟子命丧,因果无不归于我这教主一人,吾自愿在此地闭关赎罪,直至兵解,其余世事,已不愿再插手,你们自去吧!”
被一袖子拂到院门外的小猴儿怒瞪来请人的小道童,“我还没跟我师父说上几句话呢,你作甚来捣乱!?”
连院门都没进去的小道童也傻了眼:通天师兄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这小老头儿是谁?满嘴说得什么屁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