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无论大小,谁都容易因利益驱使而蒙蔽内心,毕竟没人嫌钱越挣越多。
许林秀清正剔透,曾与蔺晚衣制定新衣样式时,见过蔺晚衣随手带来的账目,他粗看一遍,指出明显漏洞。
蔺晚衣十分听许林秀劝的,没多久就请了新的账房先生将绘霓阁的账户明细重做。
按许林秀的话来说,生意发家之道讲究长久,为一点眼前的小利给以后埋下祸患不值当。
蔺晚衣唏嘘,然面色陷入纠结,有一事,他不知要不要告知好友。
许林秀问:“怎么吞吞吐吐的。”
蔺晚衣支支吾吾:“子静,你不知道吗,许家的生意……出事了。”
许林秀:“什么?”
蔺晚衣道:“反正我听闻似乎是从几年前就埋下的隐患,自上回城内一乱,好几家商户把许家的客源都分走了,而且”
“他们还掌握了你们家盐厂的机密,他们也自个儿造了盐厂,反正许家的生意被瓜分得七七八八的。”
许林秀知道许家不可能一直垄断细盐的生意,只要做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中获取过利益就够了。
但他没想到会结束的那么快。
商业竞争从古至今就有,明争暗斗,手段千百,许家终究没能逃出一劫。
他问:“我爹如何了?”
蔺晚衣叹息:“世风日下,曾经巴结许家的,都恨不得绕道走呢,更听闻有人落井下石,想以低价跟许家收购细盐,你爹不愿意啊。”
只要不影响到流通在市面上的细盐价格,商人们私下怎么竞争是不会受国家干涉管理的。能挣钱各凭本事,亏了也没人可怜你。
蔺晚衣问:“子静,你打算怎么办?”
许林秀放心不下:“我回许家一趟看看情况。”
蔺晚衣道:“那你和家里的嫌隙就不管了?”
许林秀无奈:“管不了太多,就算爹娘要轰我走,我也得确保家里没事才安心。”
*
许林秀回到许宅,来时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一旦过来,又徘徊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
许廉和李昭晚会不会不想见他?
他们并不愿意自己和任青松和离,他不但离了,还先斩后奏,离完几天才叫冬秋将自己写的书信交给他们。
正当许林秀抬手准备敲门,身后有人唤他:“林秀?”
是许廉。
许家辉煌过,如今门庭清冷,生意被同行抢得七七八八。许廉为挽救现状每日在外奔走,亲自携礼登门老顾客家中,试图劝说,结果比他预想的更差。
细盐市场多由刮分他几个同行所占,在许家受难时,收盐贩盐的人换了一批,签订长期契议,他们拥有新建的盐厂,不用再看许家的眼光。
许廉满身颓色,看见许林秀,下意识竟是一句:“爹、爹没看好你的盐厂……”
许林秀回了许宅,还没与许廉细说家中生意与盐厂一事,就被从后院疾步过来的李昭晚抱着垂泪。
许林秀不知许氏两人心意,又逢李昭晚见到自己后一直哭,他先安慰对方。
等李昭晚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她才道:“你这孩子,近日去哪里了也不回家?娘摸着又瘦了许多……”
许林秀愕然,旋即眼含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