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一门心思在找空座位。
座位是乱坐的,很多位置已经坐了人,夏允风在过道上犹豫一下,挑了个靠前的位子。他刚要放下书包,旁边桌的男孩突然扔了本书过来:“这有人了。”
夏允风微有些局促的把包背回去,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很少见,他甚至说了声“抱歉”才转身去了另一桌。
然而同样的事再次发生,邻座的同学嬉皮笑脸的冲他挥手:“这也有人了哈。”
夏允风只好往后走,第三次尝试的时候对方就说的比较直接了:“换个地儿,不想跟你坐。”
夏允风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不愿意和他做同桌。
他站在教室中央,猛地察觉到很多视线,那里面有探究,还有轻视。
这样的目光很熟悉,迟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看他的。
他在原地静止几秒钟,有人低语,有人在笑,光鲜亮丽的少年们大方展示自己的骄傲,高高在上的理所应当。
夏允风很不屑的在心里笑了一下,什么城里人山里人,恶心人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不喜欢就要赶走、就要毁掉的道理,这点夏允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以为夏允风就要这样灰溜溜走掉的时候,他拉开了身边的凳子,大方坐了下去。
“我说我不想跟你坐,听不懂?”旁边人说。
夏允风把书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他平静又冷淡,像落在玻璃窗上一颗凉浸浸的雨滴,凉薄的说:“不想跟我坐,你可以换。”
高三课程很紧,迟野一天在课本和黑板之间来回盯,放学的时候眼睛有点不舒服,他捏了捏鼻梁,课本一合准备闪人。
方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哪啊,不等我。”
迟野说:“我没骑车。”
“没骑没骑呗,我还能抛弃你咋滴。”方锐扛着包站起来,“哥的前杠永远是你的王位。”
“不用了。”一天天的臭贫,迟野烦他烦的厉害,“你自己走吧,我要去接人。”
“嗯?”方锐倏地扬起眉头,“接谁?你弟啊!”
迟野挎着包往外走,长腿走路飞快,带起一阵阵的热风。
“哎!迟野,你等等我!”方锐追上他,“接你弟我更要一起了,就因为他今年放假我都没敢往你家跑,我快好奇死了。”
“快别好奇了,跟你没关系。”迟野无情道,“还有,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我弟。”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骑着车过去,迟野路旁站着,单手插兜戳了下手机。
方锐被打消了积极性,也不敢大声说话,嘟囔着:“都在一户口本上了,还不是嘞。”
车来了,迟野冷冷瞥着他:“我户口跟我妈,谢谢。”
当年迟建国跟前妻离婚迟野是判给他妈的,户口也跟着分了过去,谁知对方一走了之再没管过孩子,这么多年面都没露过几次。
方锐醍醐灌顶,叹道:“敢情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迟野恨的后槽牙痒痒,切齿道:“再逼逼一句你自己走。”
方锐跟得了令箭似的,生怕迟野反悔,赶紧上车了。
附中到补习班五分钟车程,就隔两条街。但迟野下午有五节课,放学比夏允风晚个十来分钟。
迟野在副驾上看消息,一直没抬头,后来方锐扒着座椅在他耳朵旁边叫:“我靠!是不是那个!那是不是你弟!”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