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风说:“快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迟野透过车窗望一眼前方长龙,照这架势别说二十分钟,一个钟头也未必能到。
他提前下了车,拖着箱子开始狂奔。行李累赘,为了寄存特地找酒店开了间房。
前台办完手续后在路边扫了一辆车,把自行车骑出了赛车的架势。
天色已黑,霓虹交织。
迟野敞着外套鼓动长风,额上泛起晶莹汗水。
到了电视台,寻到演播厅,在门外听见悠扬乐曲。
迟野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抹了把脸上的汗,缝隙中一道暖光打在鼻梁线上。
他迈步走进,视线未从屏幕上移开。
小提琴调和缓温柔,渐进的奏章中,迟野似乎听见了潮汐声。
黄昏的云是一把吹不散的野火,点燃了粼粼波光,推着海浪越飘越远,在天空尽头卷起潮湿的风。
海面上有人影,一高一低,是迟野把夏允风抱在手上。俩人头顶着头,鼻尖嘴唇似有若无的擦在一起,呼吸轻浅交叠,是迟野问夏允风,要不要陪他去剪头发。
凌美娟拿出钱包,展开,钱夹里收着一张照片。借着手机灯光看清,那是几个月前在瑶村,小子们在水里游戏时被她抓拍的。
照片和眼前的画布别无二致,点缀在画上的两个黑点是她的儿子。
最后一笔落成,音乐声渐低,这日落光景退潮般随着暗下的光线消失于人海深处。
那一刻,迟野脑海里忽然蹦出了几行字——
当交响乐停止的时候,我还将继续跳舞。
当那些飞机停止飞翔的时候,我就独自一个人翱翔。
而当时间将要停止的时候,我依然会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末尾引自法文诗《剩下的时间》
第44章
夏允风在帷幕后收拾画板和颜料,有志愿者过来帮忙,他没让别人碰那副画,自己架着画架往外走。
庄天麒背着琴盒走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起来很兴奋。
夏允风眉眼稍带着点凉意,从口袋拿出手机,最后消息还是八分钟前他发的:“你到了吗?”
可迟野没有回。
“同桌,我觉得咱俩演出铁定能拿奖。”庄天麒还没缓过劲,“你听见刚才那掌声了吗?比前头的都热烈!”
夏允风攥着画架的手有些用力,表现的再好又怎么样,他最期待的那个人没有看到。
“你真牛逼,在八分钟内就能画完一幅画。”庄天麒毫不吝啬的夸了夏允风一顿,接着也夸夸自己,“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旁边同学都听笑了:“词不是这么用的吧。”
庄天麒立马转过去和人家嘻嘻哈哈。
快到后台时这粗神经才发现不对劲,夏允风表演完就没开过口。这是为啥?紧张?表演完了开始反劲儿了?
“同桌,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