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话要跟盛百仟讲啊，秦越也就没有跟着去。

盛百仟扶秦外公坐下后，也让盛百仟坐：“百仟，我有些话想先跟你说。”

盛百仟给他倒了茶水：“外公您说。”

秦外公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盛百仟嘴角动了下，却没说出来，秦外公知道他心里有数了，就继续跟他道：“约有两个月时间了，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一桩心事未了。”

盛百仟低声道：“外公您说，若有百仟能做到的，一定竭力而为。”

秦外公跟他笑道：“好，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这些日子我看你跟小越关系缓和了很多，百仟你是喜欢我们家小越吧？”

盛百仟看了秦外公一会儿，跟他点头：“是的，外公，我爱他。”

盛百仟说的缓慢，带了郑重的意味，秦外公缓缓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我知道你的人品，是个好孩子，”

盛百仟知道秦外公话没有说完，就看着他，秦外公像是在想什么，看着摆架上的花瓶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跟他道：“外公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你家的恩怨是我的错，我亲自下去给你父亲道歉，这是我教子无方，但这件事跟小越没有关系。外公说这个不是怪你，是希望解开你们两个的心结，那些恩怨不该你们两个承担。”

秦外公说的慢且有力，盛百仟跟他摇了下头：“外公，那些都过去了。”

秦外公只笑了下：“人的感情就跟瓷器一样的，易碎，哪怕是珍爱的瓶子，也有不小心摔碎的时候，当一旦破碎，修复起来就有难度，哪怕再高的修复匠人都不能做到毫无破绽，若要还原，只能回炉重造，可我们都知道，回炉重造的那个已经不再是当初的，”

秦外公长吸了口气才道：“我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我的外孙秦越他真的爱你，这些日子我时刻观察他，发现他在你面前毫无保留，一如既往。”

没有人会对过往的伤害忘却的，但秦越却选择了重新相信盛百仟，没有别的理由，除了爱。

所以秦外公有些叹息道：“他不是没心没肺，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从小就很懂事，会看人脸色，从不给我们添麻烦，如果错了一次，他都会吸取教训，绝不会犯第二次，是一个非常细心的孩子。

所以百仟，我想郑重的问你一句，你能做到爱我外孙毫无嫌隙吗？就跟他爱你那样？”

盛百仟把手里茶杯缓缓放下，跟他轻声道：“外公，我会的，我会尽我所有能力去爱他。”

他爱秦越胜过他的生命，这是他在地震的那一刻才知道的，虽然知道的有些晚了。

秦外公缓缓笑了：“好，百仟你给我倒杯茶吧。”

结婚新人有敬茶的规矩，他们两个是同性婚姻，秦外公用了这些年让自己接受了秦越的婚事，所以这会儿讨茶讨的很自然。

盛百仟给他把茶杯双手端起来：“外公请喝茶。”

秦外公接过来跟他笑道：“好。”

等放下茶杯后，秦外公重新道：“你们两个的婚礼尽快办吧，我想在我去前能看见你跟小越俩个复婚。”

他要是去世，秦越要为他守孝，那短时间内就不能结婚了。

盛百仟明白了秦外公的意思，握着他手，一会儿后点头：“好的，外公，我这就去准备。”

出了秦外公的房间，盛百仟去了作坊工作室，但没有进去，只在窗户外面站了下。

屋里黎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抱着摄像机给秦越录像。

秦越正在给圆盘子色，这是最重要的一环，花纹繁杂，颜色绚丽，天蓝色的底上，朱红的花、白色云都需要他一点点儿上色，这个瓶子是七夕节用来做宣传的素材，所以这大概是今天黎筠亲自来的原因。

屋里两人非常专注，盛百仟就没有进去打扰，他回了跟秦越住的房间，也是去年夏天住的那间东厢房，这是秦越以前住的地方，这次装修他重新给规整了下，隔出了一间书房来，把秦越以前的书重新摆了。

盛百仟从最左边一堆数理化书里抽出一本数学来，秦越数学不好，所以他的数学书格外新，但这上面却写了无数遍自己的名字。

有一板一眼的楷体‘盛百仟’，也有漫画版的，给他的名字上面还加了头像，画的是他的卡通形象，跟个包子一样，盛百仟之所以能认出来，就是那个包子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是个面瘫包子。

盛百仟手指在书上轻轻抚摸了下，书页有一些泛黄了，很多年了，算起来的话有7年了，这是秦越7年前画上去的。